“团长,我······”修越想越愤愤不平,然后抬起头来刚要开口,就又一次被德里安所打断。
“站好。”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宴会要开始了。”
修一愣,接着猛地将头转向了大门口的方向。
在那里,代表着各个主城优胜者的选手们正在其他人的簇拥下鱼贯而入,各个穿的极其光鲜亮丽,两个月的休息早就让他们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端的是一个比一个更意气风发。
很显然,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大家的准备都比过去更加充足了——所有人都对接下来的比赛包含信心。
最先进来的人就让场地中推杯换盏的贵族们纷纷闭上了嘴巴。
只见那微笑着走在最前方的,赫然就是一身红色礼服的五皇子殿下!
这位作为这次学院竞赛的优胜者之一,同时也是近期被皇室明显偏爱了的小儿子,就连最近被特意召集来帝都的强者都仿佛是为了他寻找导师——
这样明目张胆的关切,怎么能让贵族们不提高对他的重视程度呢?
可以说,五皇子是近段时间在社交场上最受欢迎的人了,如果不是他行事低调不喜出风头的话,恐怕早中晚一日三餐都能在不同的宴会舞会诗会中度过。
而走在对方旁边的,则是一位一身黑色衣服、头发和眼睛却都是热烈火红色的人。
红发少年的身形极高,像是抽了条的植物似得那般健壮而结实。他的身后斜斜地背着一把宽到离谱的重剑,那重剑被一条白色的布包在其中,仅从它露在外面的部分来看,就能从那乌黑的颜色中看出其沉甸甸的质感——
刺啦,刺啦。
人们似乎能听到那重剑拖行在地上的幻音。
真不知道这样一位帅气的少年是为何选用那么奇怪的重剑作为武器的——但也有消息灵通的想起了对方在骑士学院的切磋之中展露出的风采。
啧,格雷格家族真是捡到了一个好苗子!
不过好苗子又怎样呢?
刚才愤愤不平的人随机转念一想,此前的嫉妒已经变成了落井下石的嘲笑。其中几个和格雷格家族格外不对付的人已经将奚落的眼神投向了他们——
哈哈,这位不就是那个可怜的“独行侠”艾伦吗?
即便是在帝都地下赌场里有关决赛冠军的赌盘上,这位独行侠也是相当出名的一个。
只不过对方的出名不在于身旁那一看就极其有实力的剑气,而是在于对方的赔率——
所有标着“艾伦”名字的赌盘后面,几乎都是高到令人发指的赔率!
如果对方能赢得比赛的话,哪怕只下了一个金币,说不定就是后半生衣食无忧的那种程度的丰厚回报!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赌红了眼的赌徒们也没有把哪怕一个铜板压在这位红发剑士的身上,哪怕他在入学骑士学院之后早早就展示出了对方那不凡的风采。
“哈哈哈,谁会闲着没事想把钱拿去打水漂啊!”
这是来自某位赌徒的戏言。
虽然是戏言,但也代表着人们普遍的看法。
因为意外而失去了同伴的独行侠——但按照规则却依旧只能一个人参加决赛的可怜虫加倒霉蛋,艾伦。
没错,按照学院竞赛决赛里的规矩,无论是同伴病了伤了残了甚至是死了,都不能更换自己已经确定的同伴人选,要上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
可是,其他组都是魔法师加剑士的组合,只有一个剑士该怎么在决赛中战胜其他人赢得胜利?
哪怕他是天赋9的剑士也不行!
不过,这位可怜的倒霉蛋倒也没有真的完全倒霉到家。他不知道为何得到了五皇子的赏识,聪明地投靠了对方的那一边,最少有许多次,都有人们看到五皇子言笑晏晏地和艾伦这个剑士同进同出、相谈甚欢的样子。
而后面德里安骑士长忽然宣布收艾伦为徒的消息,更是印证了人们悬在心中的猜测——
果然!
这绝对是五皇子的功劳,谁不知道德里安骑士长在几位皇子中只对五皇子勉强有个好脸色在?
如果不是投靠了五皇子,一个乡下来的泥巴小子又怎么可能会被皇家骑士团的团长给收为弟子?
天赋9?
天赋9的人多着呢,也没见那位漆黑色的报丧鸟收了哪个!
收别人的命倒是还差不多!
因此,在看到和五皇子相伴走进来的艾伦之后,相当一部分人的脸上忍不住带上了些又羡慕又嫉妒的神色来。
尤其是在皇室的倾向明显、五皇子的身价暴涨之后,无数人气到捶胸顿足只为下手晚了接近不了对方的身边,而艾伦这个早早“站了队”的在他们眼里,也就成了心机深沉的一种表现——
瞧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样子,看起来还像个正经人,结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虽然没了同伴赢不了比赛,但借着这个机会得到五皇子的赏识,这可是赢了后半辈子啊!
从此直接毕业进入骑士团,再借着团长的师父身份一路晋升高歌猛进,前途当然一片光明!
而等到最后德里安卸任的时候,只要五皇子那边再稍微出把力,这不就是下一任的皇家骑士团团长的身份预定了吗?
可恶,这个乡下小子凭什么能有这样的好运!
许多人在暗地里咬碎了牙齿。
艾伦无视了周围这情绪各异的眼神,眉头微微一皱,就已经大跨步地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带着些烦躁,而还未等那些人精似的贵族探查清楚对方烦躁的来源,就看到有一片白色的身影紧跟在艾伦的身后迈进宫殿。
原本就安静的宴会厅瞬间变得死寂一般。
“······?”
贵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错愕和不敢置信。
没有了帝都组和东厄城的两组,后面剩下的当然是来自于中心城的各位“圣徒”以及他们的跟班。
他们的脸上挂着和教廷如出一辙的高傲,可是引发这种异动的却并不是这些呼之欲出的傲慢,而是因为······
——这些圣徒和他们的追随者们,竟然一个穿礼服的都没有!
他们身上穿的竟然都是教廷的神官服饰,哪怕有些人只是刚入门的、最基础的、浑身雪白连道花纹都没有了初级神官的外袍!
他们竟是也不惜穿着这样朴素的外袍前来,而非是符合规制的礼服!
这这这这这······
一时间,在场的各位贵族脸色都不是太好看了。
刚才部分人还隐隐有着替神官们挡住骑士团视线的意思,现在早已经默默地四散开来,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要知道,帝都宴会的规矩和潜规则加在一起,简直像是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其中的每一条都有着各自所包含的意义。
而对于礼服来说,所对应的意义就是“尊重”。
去怎样的宴会穿怎样的礼服,这是贵族们从小到大都必修的一门学问。
低层次的宴会要穿的相对朴素,高端的宴会则要极尽可能地华丽,不想多交际的时候要穿的浮夸,想要放低姿态的时候要摘掉所有的零件配饰······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规矩或许琐碎,或许难懂,但当所有人都以同样慎重的态度进行对待的时候,就变成了【宴会】这个作为情报和名利交换场所里对彼此表现出的【尊重】。
很多时候,适应和学习另一个圈子的“规则”并不是一种腐朽。
只要穿着合规制的礼服、得体的饰品、不和宴会主角抢风头的配色等等这些都是社交场上默认的规则,除了极个别高门大户出身的贵族以外,很少会有斤斤计较的存在。
可现在呢?
这已经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范畴了——
这些来自教廷的参赛选手竟是连身礼服都不肯穿,而他们又是什么意思?!
教廷的那些神官也就算了,但这些学生可都还是在帝都学院上了两个月学的人啊!
这是明目张胆的不将宴会上的其他人放在眼里吗?!
再结合之前的某些迹象,许多人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可和深思同样存在的,还有极其鲜明的困惑。
因为即便是聪明人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些圣徒出身的参赛选手们忽然要做出这种自断后路的事情来——
要知道,接下来学院竞赛的决赛可都是在帝都举行啊!
在这个时候得罪帝都的贵族,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就不怕在决赛的某个环节被使了绊子??:,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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