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能用魔法这件事······
除了参赛的选手们以外,其实也有不少的贵族早就看过了各个主城的决赛报道,对于那些优胜者们也都有了差不多的了解。
而斯科特在所有的战斗之中都未曾使用过魔法的这件事是真的!
哪怕是在最开始2V2的淘汰擂台赛上,哪怕是再怎么危险的情境下,人们也只不过是看到了两个拿着剑的剑士站在台子上而已——
如果斯科特真的会魔法,又怎么会让自己沦落到那种境地?
见到其他人的神色纷纷动摇了,那说话的骑士表情更是得意。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他和斯科特之间的距离,颇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虽然作为同僚,我对你之前的失踪表示十分的担忧。但你也不能因为错过了两个月的训练,就走上了歪门邪道,企图通过别的方式来争取支持,这只会让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阿布!”
那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作声的圣徒终于动了,他打断了大块头骑士的接下来的话,微笑着看向斯科特这边:
“你就是斯科特对吗?很遗憾时隔那么久才见面,上次相见的时候,我还记得那只是和你样子一样的假傀儡罢了······啊,你看我在说什么呢。”
“总之,你虽然在入学前就碰到了让人心痛的意外,但大家其实都在祈祷着你能顺利归来,神明在上,神明大人果然不会忽略任何一个祂的子民。”
“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就算不是什么太好的经历也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而不是采用这种······的方式,神明曾说过,我们要相互关爱和帮助,不是吗?”
斯科特灰色的眸子就这样盯着说话的那人。
虽然时间相隔很久,但少年绝对的记忆依旧能让他从记忆里翻找出来对方的身份——
来自西青城的优胜选手,同时也是奥莉薇亚在离开之前所特意提到过的圣徒。
对方的外表完美地符合教廷曾经挑人的标准,微笑起来的样子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可正是这样一位温和微笑着的人,言两语之间就将刚才那粗鲁骑士口中的问句给打成了“被确定了”的事实陈述,抬手就将一个巨大的“撒谎骗取关注”的帽子扣在了斯科特的脑袋上。
期间更是特意提起了那具被充当做傀儡的替身,以及他那意外的“失踪”事件,让其他听众忍不住联想到更多,更是对他扣下来的罪名感觉深信不疑。
如此种种,语言的艺术竟是被他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还有一点就是······
斯科特看向对方那看似真诚的表情,在那敷衍的外表之下捕捉到了一丝迅速闪过的急切。
是他本人的意愿,还是出自这个安夏所知道的“内情”呢?
他看起来真的很关心自己这两个月的去向啊。
少年的唇角微微一扯,然后抬起手来,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你在说什么呢?”
安夏没想到斯科特会这样的不客气,他温和的表情一顿,接着开口解释说:“呃,我是在说······”
斯科特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紧跟着说道:
“之所以会使用傀儡,是因为我察觉到了有危险的目光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而两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不正是印证了我所猜测的那一点吗?”
斯科特抬高声音,一字一句地说:“有人在戒备森严的帝都之中,公然于众目睽睽之下追杀我,而在这个期间,来自教廷的神官甚至还在指控一具不会说话的傀儡——这难道就是神明教导你们的互相‘关爱’和‘帮助’吗?”
“这······”安夏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当然知道那天那个蠢货神官所做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才被帝都的许多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许久——可是那个蠢货的行事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他真正想要知道的、同时也是上面真正想知道的事情,是斯科特为什么会活到了现在!
明确出现在了内部死亡名单上的人为什么会安然出现在了两个月后的皇宫宴会上,甚至还冠上了那位传奇法师的姓氏!
要知道······那位姓托拜厄斯的菲尔法师,他本身也是在那名单的最上面一行的!
这两个人的名字一旦联系到一起,哪怕安夏此时并没有发动自己的预言能力,却也依旧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直觉上的战栗——
危险!
这是让他感觉到不安的变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安夏才会让自己信赖的搭档主动站出来挑拨起这场闹剧——就算是招惹到皇帝的不满也好,引发贵族们的怒气也罢,反正这些跟他所感受到的不安比起来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能把这个叫做斯科特的变数钉死在耻辱柱上,又或者是,从对方的口中想办法逼问出这两个月的行踪!
这两个目的不管是达到哪一个,都是能让他满意的结果。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被揭露出“禁魔体质”的少年此时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甚至连大幅度一点的表情都没有——
在被阿布指责的时候,这个叫斯科特的人也只是稍微撩了撩眼皮,就像是单纯的想要看清楚是谁在说笑话一样。
对方究竟是有什么底气,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游刃有余??
安夏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连他向来保持温和的语速也跟着加快了几分,变得有些刺耳起来。
“我只是在关心你,失踪了两个月却出现在皇室宴会上的斯科特先生!”
斯科特却终于将正眼看向了他,一双灰色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一切:“感谢你言不由衷的关心,但鉴于那么多人都对我的经历感到好奇,我也不是不能将它分享一下。”
说着,他顿了顿,果然在安夏的眼底看到一丝没来得及掩盖下去的惊喜。
全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了斯科特的身上,而这个时候,艾伦也早已经站到了少年的身后,坚实有力的身体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像是一面最坚实的后盾。
“老大,你现在······”艾伦担忧地开口。
他虽然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但在这两个月和五皇子的来往中,或多或少的也是比当初那个东厄城的愣头青知道的更多了。
他能看出来,那个安夏就是在故意逼着斯科特说出他这两个月的经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对这段经历提出质疑。
这绝对是个容易上当的陷阱!
艾伦才刚刚说出了几个字,就看到前面的老大安抚似的挥了挥手,顺路还塞了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过来。
艾伦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低头看了过去,那双火红的眼睛正正好和一对漆黑的玻璃珠眼球对了个正着。
这是······
艾伦错愕地将斯科特塞过来的东西翻了个面,玩具熊那打着补丁的背心边缘,露出了它有些破烂的棉花。
一只玩偶?!
老大他什么时候染上了这样童趣的爱好了??
——
彼时,斯科特还不知道自己在好友心中的形象忽然变成了怎样奇怪的样子。
他正面对着来自四面八方或质疑、或探寻、或深思、或贪婪的眼神,准备进行自己此行计划的最后一部分——
公开那消失两个月的“真实经历”!
没错,这也正是他和菲尔先生在法师塔中所商议的计划的一部分,原本还发愁要怎样以一种不突兀的形式公之于众,却没想到被那不对付的教廷选手所助推了一把。
斯科特和菲尔深知,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出现在大众的面前,并且还是以曾经失踪的斯科特的这个身份出现,向别人解释这两个月的去向,也就成了他必须要面对的问题之一。
说实话的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是千年前这段奇幻的经历,又或者是这段经历背后所代表的种种含义,都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宣之于口的内容。
可在实话以外的其他空余里,就有着相当多可以自行操作的部分了。
其实,刚才那位叫做安夏的圣徒也没有说错。
斯科特微微一笑,缓声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
“我在面临死亡的境遇之时,忽然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共鸣——有什么东西就在帝都中的某处在呼唤着我!”
“那时的我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塔楼之中。”
塔楼?
捕捉到了关键词之后,许多人已经私下交换了不知道多少个眼神。
难道说······
他们的猜测还未浮出水面,却已经被正在讲述的少年给一锤定音——
“后来我才发现,那座塔楼竟是属于我的先辈——菲尔·托拜厄斯的法师塔!”
“什么?!”有人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有人霍然而起。
“你说的是真的吗?”就连刚才还微笑看着这一切的皇帝都变了一副模样,严肃地看着斯科特。
“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句句属实毫无虚假,如果这其中有一句假话,就让那位传奇法师的灵魂永远都不放过我!”少年的声音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后来我才知道,正是因为我有着菲尔法师同脉的血缘,才激活了他法师塔中设置的某个应急的传送阵,将我从生死关头直接传送进了法师塔里,这是他留给后代的保障。”
说到这里的时候,少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敬佩的神色,就好像在缅怀那位为后代考虑许多的“先祖”。
其他人闻言,脸上都产生了深思的表情。
因为血脉相连的后代遇到了生死危机,才会引动同样设置早帝都的传送阵?
这样的解释倒是符合常理。
斯科特出身自东厄城的边缘小镇里,在那种偏远的地方出生和长大,如果不是因为有幸来到帝都的话,根本不可能感受到什么传唤和波动——而当生死危机就发生在法师塔所在的帝都时,被菲尔设置的后手救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毕竟,法师们总爱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布置无数的机关和后手,就像是经常流传在法师们之中的一句俗语一般——
“谁也别想在别人的法师塔里打败一名法师。”
而作为曾经的传奇法师,除了会专门设置让家族其他人无法自我介绍的诅咒以外,还会设置点什么应急阵法什么的真是太常见的事情了。
就算是安夏也点了点头。
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就会印证斯科特刚才说的什么传承的事是真的了吗?
这可不行!
他紧跟着开口,打岔说:“据我所知,高位的法师经常会在塔里留下各种各样的机关和考验,除了他本人和被本人所认可的存在以外,进入法师塔可绝对不是一件能被称之为‘得救了’的事情!”
他旁边的搭档也帮腔:“可菲尔法师早已经消失了那么多年了,你别告诉我你是自己破解了他所有的机关!”
这话说出来谁会相信啊!
一个是大陆上享有盛名的传奇法师,一个却是个还在读年级的未成年哑炮,想也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本以为会得到斯科特的什么辩驳,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腹稿去驳斥对方。
可让安夏没想到的是,被正面质问的少年却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辩驳什么。
斯科特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摊了摊手,整个人也好似随着这个动作变得放松而随意了下来。
“这有什么不可能呢?”
“因为这是······”
安夏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斯科特露出的轻松笑容而打断。
“你得知道,这是菲尔先生的法师塔。”
“菲尔·托拜厄斯——”少年指了指窗外依稀可见的那座法师塔。
“斯科特·托拜厄斯。”少年收回了手指,转而指向了自己。
“给自己的后代开个后门什么,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听到这话之后,就算是从头到尾都倾听过完整计划的克劳德,都被斯科特的这句话给听懵了一瞬。
等等,这孩子在说什么?
······开个后门??
骑士先生懵逼的表情渐渐和其他人的呆滞趋于了同步。
而这个时候,古板又正直的克劳德先生却听到了来自挚友那畅快又猖狂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斯科特,好样的!】
【你是顶着我的姓氏而行走的孩子,除了菲尔·托拜厄斯以外,所有人都无权质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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