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族人大多都不识字,是以,每回有哪家添了丁,都会挑在满月之日,去求族长帮着起个名字。
林三柱记得清楚,那日自家娃儿也正满月,于是就提了他娘给准备的点心,去了族长家里。
林大柱林二柱的几个儿子都是族长给起的,族长自然知道他们的名字都和树字有关,想过之后,他就提笔写下一个“槡”字,槡同桑,桑树,也是树的一种,跟几个堂兄的名字倒也匹配。
林三柱也没多想,谢过族长后,就拿着写着名字的纸兴冲冲的往家走,边走边还在嘴里反复念着新起的名字,林远槡,林远槡,槡儿,槡儿......
可念着念着,林三柱突然停下了脚步,槡儿,丧儿?
眼前浮现出两张逝去的小脸,林三柱忍不住连连摇头,这名字,他绝对不能要。
这样想着,林三柱立马就想把手上的纸撕了,然后自己重新给儿子起一个得了。
可马上他就想起,族长起的名字可是要入族谱的,如果不去改过来的话,那族谱上肯定还是林远槡的名字,所以自己一定得去把名字改了。
只是,这可是族长,他总不能直接跑过去跟人家说,你起的名字听着实在不好,麻烦给我换一个。
自己真要这样做的话,肯定会把人给得罪了。
不过林三柱的脑袋瓜好使,很快就让他想出了好法子。
于是,见四下无人的林三柱,当下就往地上一躺,然后来回滚上几圈,接着就一瘸一拐的找族长去了。
听林三柱说摔了跤,族长心里还纳闷,摔跤你去找大夫啊,来找他做啥,难道我还能给你看腿不成。
林三柱把手里的纸往前一递,“族叔,侄儿在想,是不是这名字福气太大,侄儿压不住啊,您看,刚刚侄儿就这样走着走着,结果“吧唧”一下就摔了个大跟头,一点预兆都没有......”
族长还是头一回听说,自己起的名字福气太大,害人摔跤的事,不过既然人家有忌讳,那就换一个吧。
只是有摔跤的情况在前,再起名字时就有了顾虑。
加上族长当年也只念过一年半的书,本就学识不丰,所以一时居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字来。
而林三柱,真是巴不得对方再也想不出来了,刚刚族长又是“桃”又是“杉”的,听听都可怕,他还是快点自己来一个吧。
林三柱也不磨叽,他家宝贝出生在秋月,就干脆起个“秋”字吧。
林三柱这一开口,倒是解了林族长的尴尬,当下拿过纸笔,就把“林远秋”三个字给写了下来。
如此,儿子的名字便算起好了。
只是,心有余悸的人,哪怕此刻换了名字,心里的害怕也不是一时就能消除的。
于是,一个叫狗子的小名,就在林三柱回家的路上产生了。
都说贱名好养活,自家狗子肯定会平安长成的。
只是林三柱肯定想不到,那个曾经被起名为林远槡的孩子,最终还是离开了他。
接着一个叫林远秋的现代人,还真的成了他的儿子。
所以,这一切,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
这一批的绣活,林三柱并没有像先前那样,等全做好了再卖,而是隔上三五天,就会去镇上给高掌柜送一回货。
在送到第四回时,和他预料的一样,同样的绣品就开始在镇上出现了,且还是大批量的出现。
而与高掌柜同在一条街上的多家书肆里,也跟着卖起各种绣品来,笔袋,扇套,钱袋,荷包,帕子,就连鞋垫也都有。
可让高掌柜奇怪的是,他家书肆绣品的生意居然没差上多少,依旧人来人往,每天都能卖上十来样。
分析过后,高掌柜觉得物以稀为贵的原因很大,因为林兄弟送过来的绣品,不管在布料和颜色上,都与别家不同,如此,自然吸引了不少学子过来。
还有就是绣品上字样的不同,这次的绣品又多了许多新的字样,像“自强不息”“高山仰止”“海纳百川”“奋发图强”“大方无隅”这些,先前的绣品上都是没有的。
这是林远秋在写绣品的字样时,特地增加出来的,当时也是抱着创新的想法。
也正因为与众不同,所以这次的绣品价格并没往下变动,高掌柜依旧按着原先的价,给林三柱结的账。
让林三柱没想到的是,这次高掌柜居然主动提出了签供货契约的事,时间一年,不过绣品价格要比现在要低一些,比如原先三十文一只的扇套,契约价是二十二文,笔袋和钱袋也是二十二文,其余那些帕子荷包啥的,也都或多或少往下减了价。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照眼下这情形,日后跟风的绣品会越来越多,再想把价格往高了卖,基本不太可能。
按理来说,这样的市场情况,签供货契约根本没有必要,可先前不是说了嘛,高掌柜的东家在县城还有一家书肆开着,而这两批绣品的大头都送到了县城书肆,那边的掌柜见不但绣品卖的好,还带动了其他文房的生意,便与东家说了此事,这让东家就有了签下契约稳定货源的想法,所以就把这事安排给了高掌柜。
绣品往下调了价,高掌柜自然担心林三柱会不同意,可在他看来,这样的供货契约不签实在可惜,虽只有一年,可若是生意好的话,每个月挣上个四、五两,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