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水稻种植新法的册子,林远秋还特地装了一小袋后寺村的新稻谷,准备届时呈给皇上看。
其实林远秋有件事情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在九月初就往京城送去了粮食增收的奏折,可令人纳闷的是,这会儿都过去快两个月了,怎么圣上那儿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不是林远秋自夸,在他看来,如此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朝廷在收到奏折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核实才对。届时若情况属实,那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就是立马把种田方法普及到各处,好让大景朝明年的粮食收成来个全面的提高。
所以,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不过这一疑惑,很快在林远秋回到京城后就知道了答案。
与家人告别后,林远秋和林三柱就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两人十一月初从石洲府出发,路上车马行走了二十多天,在十一月下旬到达了京城。
见到老爷和少爷回来,老张头夫妻俩自然惊喜,很快与平安一起收拾起住房来。
其实家中院子平时一直都有收拾,所以打扫起来并不费劲。
这会儿已是未时,张妈忙提着篮子去买菜,她还记得少爷最爱吃鱼,只是不知鱼贩子有没有收摊。
在去西市前,张妈先去了一趟浮石路,把老爷和公子回京的事告诉了张贵。
张贵一听,忙让儿子张信守着墨林轩,他自己则脚步匆匆往南锣鼓巷来了。
张信今年已有十五,受着他爹的言传身教,如今不但能帮着看铺子,就是在做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说到这里,还得提一提张贵的两个闺女,也就是小红和小菊,姐妹俩已在前几年分别由春燕和春草安排了嫁人。如今两人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小日子也算是美满。这对张贵一家来说,也算是非常开心的事一件。
到了南锣鼓巷,给老爷公子磕了头之后,张贵很快说起了铺子里的买卖。
林远秋朝他摆手,让张贵不必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把铺子全权交给他经营,自然是相信他的。
再说水至清则无鱼,有些细枝末节上的事,没必要去计较太多。
想了想,林远秋问道,“你与我说说京城的事,不拘大小,只要觉得是那么一回事的,都说与我听听。”
离开京城三年,好些事情都没了接触,这会儿的林远秋可谓是两眼一抹黑。而在面圣述职之前,他自然不好往老师或者岳父家去。所以这会儿他想先问问张贵,好听听京城有什么事发生。
张贵自然知道公子那句“是那么回事”是什么意思,这是让自己捡有用的说呢。
要说最有用的,自然是圣上生病的事了,只是不知公子是不是已经听说。
“禀公子,九月中旬的时候,咱们京城可是戒严了一段时间,原本一更三点开始宵禁,可那时改成了酉时末就不许在外走动了,当时小人透过门缝往外头瞧,发现街面上有不少巡逻的兵卫。起先小的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来听说是圣上病了。等过了二十多日,才改回原先的宵禁时辰。”
林远秋倒是没想到张贵一开口便是一件令人震惊的事,自己远在塞北,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要说这就是京官比地方官占优势的地方。
京城官员离中枢近,不管朝中发生什么事,基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而地方官员,就比如他,说句大不敬的话,怕是圣上突然驾崩了,自己最快也得五六七八天才能知道。
只不过,离得远也有离得远的好处,最起码京城有个风吹草动,不会被波及到。
听到张贵随后说到兵部侍郎仇有业被下了天牢的事,林远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他记得老师曾说过仇有业是二皇子的人,想来圣上的生病,让有些人按捺不住,随后被皇帝直接剪了爪子了。
林远秋也能理解为何前段时间京城会戒严了,这是老皇帝防着儿子们的造反呢。
不过以现下的情况,看来景康帝依旧能掌控全场。也是,老虎哪怕掉了牙,可也不是病猫啊。
也不知三皇子当时有没有跃跃欲试的想法。
不过,这一问题只在林远秋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都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对林远秋来说,自己要效忠的人只有当今圣上。
这会儿林远秋也大概明白自己上报的奏折为何迟迟没有回音了,想来因为圣上生了病,还没来得及看他的奏折吧。
不得不说林远秋真相了,事情还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前段时间景康帝因着身体欠佳,所以好些奏折都耽搁在那儿没有批阅。等他病愈后再看到这份奏折时,已是十月。
这也是景康帝突然召林远秋回京述职的原因,若粮食增产的情况属实,那么对大景朝的百姓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
一般外放官员进入京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到皇宫东门口递觐见圣上的折子。这样的折子,称为“请安折”。它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表示对皇帝的敬重,二是告诉圣上,自己已经到了京城。
而递了请安折子后,接下来就是等待皇帝的召见了。
离着皇宫不远,有一座贤良寺,寺庙里专门准备了厢房,一般等待觐见皇帝的外地官员都住在那里。而像林远秋这种在京城有屋宅的,都是在自己家里等待传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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