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白柔霜追问。
宋平笑了笑:“后来,我们聊了聊合同的事,她现在的公司有些耽误她的发展,和经纪人也有些矛盾。从我这个商人的角度而言,她是很有潜力的艺人,签过来有利无弊。”
“……你们就只聊了这个?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宋平笑而不语。
“算了,我不问了,”白柔霜给了他一个拥抱,“无论如何,我总是希望你能快乐的。”
宋平拍了拍她的背:“我明白,我会的。”
———
原编剧仍然混迹在剧组,毕竟合同签过了,工资也付过了,他偶尔会帮忙润色一下白柔霜的剧本,修饰一下辞藻,时而加点景色描写,给布景师找点活干。
偶尔还不死心地想说服白柔霜改剧本,编剧一开始就觉得白柔霜这姑娘外表看起来很好说话,碰壁无数次后总算明白人不可貌相,这家伙根本是软硬不吃,不管他好言相劝,还是摆着前辈的谱压人,都没有任何用处。
有时候他会故意挑刺,说剧集主线乱七八糟,许疏楼好不容易升了仙,又要回什么人间。还不如原著,至少小说主线清晰,就是陆北辰一路变强、名利双收的过程。
白柔霜就笑了笑:“剧集的主线从来不是升仙、变强,而是许疏楼一路走来,遇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善人恶人,奇人庸人,还有林林总总的事,畅快的、遗憾的、奇妙的、平淡的,这些人与事,构成了一整个修真界。”
“……”
面对此人的挑刺,白柔霜一开始还肯客客气气地解释,后来度过了小心试探阶段,不再跟他有商有量,而是力图一开口就气死对方。
终于在某一个下午,原编剧被气得夺门而去。
又过了大概能有半个月,导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人不见了,问白柔霜道:“编剧人呢?”
“人走了。”白柔霜答得轻描淡写。
“啊?”导演大惊失色,连忙拉住她,谨慎地瞄了一眼四周,生怕有剧组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录音装置似的,用手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个杀头的手势,隐晦地问道,“你把他这个了?”
白柔霜沉默片刻,犹豫着措辞:“是我师姐……给你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吗?”
“……什么?”
“原编剧他,字面意义上的,离开剧组了,”白柔霜一字一句地解释,“人活着,自己用两条腿走出去的。”
导演闹了个乌龙,却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
相处几月之后,剧组众人似乎被许疏楼提高了承受阈值,有一幕要拍摄青鸟族女子从天而降时,威亚出了问题,那扮演青鸟的姑娘险些跌下来,许疏楼纵身而起准确地把人接在怀里旋转落地,其他人连忙围上来安慰姑娘,一边去调查威亚,居然没人觉得许疏楼此举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似乎已经默认她是位武林高人了。
只有那饰演青鸟的姑娘脸色微红地透过人群缝隙去寻找许疏楼的踪迹,发现这位英雄沿着侧门溜掉了,还挑挑拣拣地顺走了一份剧组的下午茶。
姑娘注意到许疏楼从各色饮料中选择了一杯热巧克力,自此每天带一杯当地最有名的店里的热可可来投喂她,许疏楼欣然笑纳,百喝不厌。
至于白柔霜……白柔霜已经习惯了。
拍摄盛无忧之死那场戏份时,宋平一直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在一旁看着,白柔霜注意到,下戏后,盛无忧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白柔霜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代表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亦或并非情侣,只是她懂他那一刻的心伤,所以在安慰他。
白柔霜扯着头发疯狂纠结,他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转世的她到底算不算她?但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在纠结,当事的两个人把话说开以后,看起来倒是比她坦然得多。
白柔霜只能安慰自己,相互吸引的灵魂总会走到一起的。
剧大火之后,许疏楼和白柔霜也有粉丝来探班了,握手的时候,白柔霜身为掌门的职业病犯了,下意识挨个捏了捏手掌,检验这些粉丝身体里是否有灵气、能否修仙。握完自己的粉丝,还想把许疏楼和其他演员的粉丝都握一遍,最终许疏楼看不下去,将她拎走。
剧集的拍摄进度,自然要比播出的快上几分,平台上刚刚播到中段,剧组已经进入拍摄尾声了。
最后一幕,导演等了几日,终于挑了个最美的夕阳,来拍摄许疏楼于长街尽头回眸一笑的镜头。
长街的布景做得很真实,剧组又请了很多群演扮做百姓、小贩,来来回回地穿梭在这片长街之上。
许疏楼换了一套很漂亮很华丽的锦袍玉带,夕阳下一片灿烂锦绣,这还是当年入画救人后,太虚境主人所赠的衣袍。她手里握着一柄玉扇,提着几包蜜饯,散步似的悠闲走过长街,听到师妹的声音后,驻足回眸轻笑。
这一幕倒不需要她靠着回忆沉浸式表演,对着人间,她总是能露出这种发自真心的微笑的。
导演拉近了镜头的距离,她这粲然一笑清楚地映在屏幕上,让看到的剧组众人不由也发自内心地觉得愉快,仿佛和她沐浴在同一片夕阳下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似的。
然后镜头拉远,许疏楼全身入镜,再拉远,是白柔霜追上去的背影,更远,是百姓们在长街上来来往往,最后拉到了长街尽头,整条街的画面映入屏幕,杨柳人家,炊烟处处,再然后,镜头暗了下去,全剧终。
剧组众人纷纷起身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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