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酸菜蛋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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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郑义的吩咐和师雁行的指引,小胡管事跑去那院子里将她带的食材取了来。

之前在家晾晒腐竹,将干未干之际,师雁行就用干净的小剪子把腐竹首尾细小不规整,以及悬挂折叠处比较结实也不大好看的部分剪掉,只剩下中间粗壮整齐的,都剪成合适入菜的大小。

一来方便保存携带,二来也好泡发。

师雁行早就猜到可能会有现场考核,所以午休前就把腐竹泡发了些。

此时浅黄中透着白嫩,莹润润一盘,竟真有几分竹子劈丝时的风格。

郑义看了一回,没认出来什么做的。

师雁行卖了个关子,“回头您尝尝再猜。”

郑义:“……”

这不吊人胃口嘛!

哼!

若果然好吃,回头宴席上,他也要这么吊别人胃口!

出发前几日开始,师雁行就没再往卤汁里加高汤,几天下来,越发浓缩,正好这次灌了一坛子抱来。

县城经济比镇上发达许多,常年都有洞子货卖,类似后世的大棚蔬菜,故而这郑家大厨房内菜蔬种类尤其繁多。

师雁行先烧了点热水泡发土豆粉,然后从干货筐里抓了几颗木耳,丢入温水中。

时间紧任务重,来不及细细泡发,只先润一润,去去表面尘土和脏东西,然后等会儿下锅慢慢煮一煮也能将就。

土豆粉其实难登大雅之堂,但胜在新奇有趣,正好可以充做菜和饭之间过渡的点心。

调成酸辣口,顺便还能压一压吃肉之后的绪烦。

她站在蔬菜堆儿前打量一回,伸手抽了棵芹菜,用指甲在根部轻轻一掐。

就听“咔嚓”一声轻响,指甲轻而易举刺破表皮,淡绿色的汁液渗出,芹菜独有的清香瞬间弥漫开。

这时候的芹菜跟后世品种明显不同,更细小,味道也略有区别,但大致还是一样的。

小小的人往案板前一站,活像脱胎换骨,好似跟方才那笑意盈盈说话的姑娘判若两人。

非常有说服力!

取芹菜最嫩的一段切成细条,再加糖醋蒜等调和成酸甜可口的酱汁,把煮发煮熟的木耳过冷水,和腐竹、芹菜条一并拌匀。

师雁行的动作非常麻利,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与食材相接,发出快速而有节奏的“嚓嚓”声。

不是乐章,胜似乐章。

不知什么时候起,大厨房留守的两个婆子都看呆了。

明日家里要宴请重要宾客,上上下下的仆妇都被叮嘱了许多遍,尤其是这厨房,大家都紧张得不得了。

老爷和大爷对菜单子一直不大满意,这些事大家都有所耳闻。

后来听说二爷荐了一位,昨儿就派人去请了,众人私下里也议论了不止一回。

郑家是有厨房供奉的,是一位姓赵的大师傅,今年四十来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眼光甚高。

近来家里几位主子反复找他筛选菜单,奈何总差口气儿,把个赵师傅郁闷得不行。

这么多年不都这么做的?咋忽然就不行了!

听说又请了别的厨子,赵师傅就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好似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大对,难免有些不乐意。

可这是东家的意思,他也不能跳出来反对,只闷闷不乐。

这两个留守的婆子自然晓得赵师傅的心思。

她们偶尔还说呢,这赵师傅的手艺在大家看来就极好,放眼整个五公县都是数一数二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能人压他一头?

方才见老爷带了个小姑娘进来,两人就觉得荒唐。

可如今再看这架势,问问这渐渐飘出来的香味儿,好像……确实不比赵师傅差哈!

“两位婶子,可有现成的面团没有?”

两人正愣神呢,忽听那姑娘问了一嘴。

“啊?”

郑义皱眉,“问你们有没有面团。”

“有有有!”一个婆子麻溜儿站起来,指着另一头案板上一个大陶盆说,“赵师傅吩咐了,晚上蒸蘑菇鸡丁馅儿的包子,正发着面呢。”

师雁行转头看郑义,郑义点头,“用。”

师雁行就老实不客气地去揪了一块面,原本圆润饱满的巨大面团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口子,又顺着往下缩,看着委屈巴巴的。

要了面团,师雁行又挑了一点上好的五花肉,加了姜末、葱末等剁成细细的肉馅儿。

剁好了肉馅儿,她才洗干净手,擦干了确认没有多余的水滴,这才取了双干净筷子,从带来的酸菜坛子里夹了一块出来。

开盖的瞬间,尖锐而锋利的酸香瞬间冲出,在现场几人鼻端杀了个几进几出,一时间,口水嘶溜声此起彼伏。

酸菜煎饺入锅,那边土豆粉也泡好了,师雁行左右开弓,一边用小砂锅煮土豆粉,另一边小火煎饺,忙而不乱。

空气中蒸腾着繁复的香气,莫说两个婆子,连郑义都忍不住频频抽动鼻翼,简直不知该先闻哪个好。

煎饺出锅前,师雁行又搅了两个鸡蛋,径直倒入锅中,形成一个完整的金灿灿的蛋液底。

再撒点切碎的葱花和黑芝麻,色彩艳丽而分明,端的色香味俱全。

土豆粉也煮好了,凉拌腐竹也入味了,一切完美!

傍晚郑平安像往常一样下衙归来,才进门就闻到一股陌生而浓郁的香气。

他翻身下马,顺手将缰绳丢给小厮,“今儿怎么这么早用饭?”

小厮哪儿知道啊,正忙着吸口水呢!

郑平安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加快脚步,一路冲到饭厅,结果抬头就见亲爱的家人们围坐一圈,中间桌子上摆着几个空空荡荡的盘子。

郑平安:“……”

发生了什么?!

“怎么不等我就吃饭了?”他有点委屈。

有寿那小子还有点幸灾乐祸地嚷嚷,“二叔,你今天回来晚了!”

郑平安磨牙,“是你们吃早了!”

县城门口的日晷清楚着呢,非但没晚,比昨儿早了将近半刻钟。

老头儿老太太脸上有点尴尬,“并不是用饭,这不是那位师家的小娘子做了几个菜试水,我们尝尝,就略尝尝……”

郑平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冲到桌边,看着里面的残羹冷炙,出离悲愤,“我荐的厨子!”

一口整的都不给我剩?

郑如意向后斜靠在大圈椅里,满脸餍足地摆摆手,“二弟,一家子骨肉,谈什么你的我的,生分了啊。”

郑平安冷笑,“呵!”

什么骨肉,这脆弱的亲情简直不堪一击!

到底老太太疼儿子,犹豫再三,指着自己餐盘中一块没吃完的腐竹,“儿啊,尝尝。”

郑平安:“……”

我不再是娘亲最疼爱的好大儿了!

他憋着气,充满屈辱地举起筷子,一口下去……越发悲愤了!

这到底啥?!

多好吃啊!

看着嫩生生的,入口极有嚼劲,那么许多褶皱里藏了那么多汁水,酸酸辣辣,开胃极了!

郑义乐呵呵的看着小儿子变来变去的脸色,非常好心地答疑解惑,“这叫腐竹,没吃过吧?”

郑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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