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戚时拆开了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含在嘴边。
轻轻按下打火机，将烟点燃了。
火光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明明灭灭。
不过戚时只是轻吸了一口，就夹在指尖，静静看它燃烧。
戚时自然没有吸烟的习惯。
一方面，他确实对这种成瘾的东西敬谢不敏。
骨头里的骄矜让他不愿对任何事物成瘾。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祝辞眠。
能令戚时甘心情愿沉迷上瘾的，有且只有祝辞眠。
至于另一方面，当然是因为祝辞眠的身体，戚时绝不可能让他吸二手烟。
而至于今晚…
至于今晚，只不过是在这样的时刻，戚时确实忽然很想点一支烟。
只是点燃而已。
毕竟他现在的感觉确实很奇怪——
脑袋里思绪纷杂，细想却又难以拎出任何一个清晰明确的念头。
非要讲的话，大概就是真的很感激。
无比感激。
感激他的神明眷顾他。
感激这连梦都不敢梦的梦，竟然真的能够成真。
戚时微微阖眸，缓缓吐出口气。
不过他这支烟最终也没能燃到尽头。
因为祝辞眠醒了。
在祝辞眠稍微一动的瞬间，戚时就已经立刻熄灭了烟，拉开阳台门，走进了房间。
“戚戚？”见戚时从阳台走过来，祝辞眠迷茫了一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原本还惺忪的睡眼就又倏然瞪得溜圆，瞌睡全都跑没了影，他警惕道，“你在阳台上做什么？”
很显然，之前在医院的晚上，戚时一个人在阳台上自虐，给祝辞眠留下了心理阴影。
察觉到了祝辞眠的情绪，戚时无声笑了一下，他在床边又坐了下来，安抚去摸祝辞眠的发顶，边温沉解释道：“放心，没做什么，不会再做让你担心
的事情了。”
可祝辞眠听了戚时的话却并没有放心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就又惊讶问：“你抽烟了？为什么？”
“没抽，”戚时忙道，“只是点了一支，是不是觉得呛了？”
边这样问，戚时就又准备站起身要往浴室走。
“不呛不呛！”祝辞眠立刻伸手拽住了戚时浴袍，急忙道，“我就是问一问！”
得知戚时没有自虐，也没有抽烟，祝辞眠终于放下心了。
他干脆坐起来换了个动作，躺在了戚时腿上。
“戚戚，”祝辞眠仰头望着戚时，软声道，“我刚刚做梦了，梦到我妈妈上次和我聊天，问到我的，问我…喜欢你什么？“
戚时轻揉祝辞眠发顶的手微微一顿，他垂眼，低声问：“阿姨还问过你这个吗？你当时怎么没有告诉我？”
“因为当时…”祝辞眠抬手轻轻戳了戳戚时胸膛，小声回答，“当时感觉想得还不够明白。”
当时祝辞眠只是知道自己喜欢戚时。
但至于喜欢什么？
祝辞眠理所当然觉得，像戚时这样好的人，又对他这么好，当然是哪里都喜欢了。
无法想得更具体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现在想明白了吗？”戚时轻轻揉了揉祝辞眠的耳垂，问得温沉。
“想明白了！”祝辞眠毫不犹豫回答一句，声音就又微微小了下去，但语气却很坚定，他一字一顿认真道，“戚戚，我喜欢你对我好，但…但也喜欢你偶尔对我不那么好。”
说到最后的时候，祝辞眠就又羞得不敢看戚时的眼睛了。
显然，戚时又怎么会有对祝辞眠“不那么好”的时候？
这无非是指，戚时对祝辞眠露出好像不再那么完美，却更为真实的一面之时。
是戚时自认为的，“不那么好”。
可祝辞眠却真的很喜欢。
戚时眸底就又漫开了温柔笑意，他沉声问：“真的喜欢？”
祝辞眠立刻点头点头。
怕戚时不信，祝辞眠又忍住了害羞，仰头看进戚时眼睛。
那双黑亮眼眸里映满了戚时。
只有戚时。
“那…”祝辞眠又软声问，“戚戚你喜欢我什么？”
戚时微顿，就又低头下去，不含任何情-欲，只是万分怜惜，轻轻啄吻了一下祝辞眠的鼻尖。
他不假思索回答：“喜欢你是祝辞眠。”
无比简单，却又十足深情的答案。
“什么？”
“喜欢你是祝辞眠。”
因为是你，所以喜欢。
你的一切，从头发丝到脚尖，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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