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差点他就要把自己传送走了。
谢青灵的情况倒是还好,她是几人当中还有行动能力的那个。只不过现在的她也已经是满头白发,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双本来坚定锐利的眼睛因为眼皮耷拉的弧度比之前厉害,锐利的锋芒稍稍敛起,眼珠的黑白不再那么分明。
按身体外观的年龄来算,这具身体得有六十岁了。
她老得几乎背不动她的长剑,只把它驻在地上当成拐杖来用,而另一只手则是拉着傅自华,踉踉跄跄想把这些人拖走,远离这个鬼地方。
沈怀州破阵之后,阵法对小镇的禁锢已经消失,但让他们和正常世界隔离的不再是屏障,不再是气墙,而是衰老和死亡。
“沈怀州……”谢青灵叫了他一声,声音嘶哑而衰老,她的嗓音已经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妇人该有的音色。
她很虚弱,走一会儿就喘了,拖不动傅自华。
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变成老态龙钟、垂垂老矣的老人。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别说是十一方了,哪怕是一场淋湿的春雨,一个小感冒小喷嚏,都可能引发可怕的后果!
看着她,沈怀州脑袋一阵轰鸣,忙一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接过谢青灵手中的傅自华,说道:“让我来,我背——”
只是话还没说话,一阵轻响打断了沈怀州的话。
他便过脑袋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在小镇入口处,走来两个人。
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和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男人。
他们并肩而行,彼此之间有一种难以叫人忽视的亲密感。
女人一头浓密的长发,身上耳上挂着首饰,随着她走动间叮叮作响,声音清脆。
和傅自华他们的衰老腐朽不同,这个女人是年轻的、漂亮的、充满生命力的。她漂亮而骄傲,美丽而神秘。
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谢青灵和沈怀州的方向,当看到沈怀州这张年轻的面容之后,她惊讶了一瞬,却也没有太过惊慌,偏头,对身侧的男人说道:“大祭司,没想到,还剩下一个漏网之鱼。”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大祭司的声音还是十分温和,他也不着急动手,而是就这么陪在云露身边,慢慢走过去,“他已经没有同伴了,我们一对一,胜算是百分之九十九。”
他是个很靠谱的人,对未来的预测一向趋于保守,他口中百分之九十九的胜算,那就是必胜了。
云露听了,吃吃笑起来,神情是压抑过后得到释放的痛快。
忽的,她的笑容忽然一收,伸出手来,对着沈怀州所在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低吟道:“繁衍。”
下一刻,沈怀州身上针扎似的疼。低头一看,发现刚刚上山时沾在衣服上的苍耳居然落肉生根,直接发芽。这股强悍的生命力直接穿透衣服的阻碍,扎进他的血肉里,将他的身躯当成营养充沛的沃土,要把根须扎进血管里生长发芽,汲取着土地的滋养。
沈怀州脸色一变,一话不说撕碎衣服,同时用力把苍耳从身上扣下来,哪怕抠破血肉也毫不在乎。
同时他还不忘记反击,一个障目过去,蒙住那个女人的眼睛。
随后,他擦出身上十把飞刀,向那两个人飞射而出。
云露陷入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周围的世界变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本能陷入慌乱当中,但有一只手拉住她,搂住她的肩膀,她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闻着温暖的味道,云露顿时安下心来,让大祭司宽大的黑袍罩住她,一点也不挣扎。
十把飞刀被大祭司的长袍一一扫落,于云露毫发无伤。
沈怀州抿抿唇,下意识也搂住了谢青灵的肩膀,脑子里好像什么都想了,但又什么都没有想。
危险退去,云露依偎在大祭司的怀中一动不动,她怒叫道:“大祭司,杀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杀光!我要把他们的头颅献给首领,让首领看看这些可怜的小丑,不自量力的小丑!他们杀了我们再多的人,只要首领还在,只要我还在,我们十一方就永远不会消亡!”
“露露,你又忘了。”大祭司抱着她,声音甚至算得上宠溺,“不是说好了,留着这些人的灵魂,让他们的灵魂去滋养首领吗?你知道的,他们都是那个部门的精英,他们的灵魂对于首领而言,是最美味的补品。”
云露沉闷了一会儿,想起之前和大祭司商量过的事情,不甘心的轻哼一声,说道:“那就让他们多活一会儿。”
说起首领,她很快又开心起来。
“大祭司,我已经把首领唤醒了。虽然首领现在可能还有点虚弱,但只要有这几个人的灵魂当补品,首领应该很快恢复往日的风采了。”
“我们的婚礼很快就能举行。”云露甜蜜笑了起来。
“到时候,要找来好多好多的人,那些临阵脱逃的逃兵,那些曾经对我们不尊不敬的蠢人,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的首领是如何的风姿卓绝,没有人能不对他俯首称臣。区区一个清扫小组就妄想杀死首领?做梦!!”
“一次清扫不能,两次清扫也不能。不管多少次,我们的首领都是不会被打败的!”
想起这些日子来,十一方被部门接连派来的两支清扫小组打得狼狈逃窜的样子,想起十一方里一些小兵小将被吓破胆子叛逃的样子,想起外出未归却葬身深海、永远不能回来的小鱼儿,云露心里就充满了怒气。
她恨不得直接杀了眼前的几人泄愤,可又得帮初醒的首领留着他们。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亲眼见证首领生啖他们最新鲜的灵魂。
她咬牙切齿道:“到时候,我要让他们看看,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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