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帝都来调查案件的大警官。”王景山指着阿德勒介绍完,才说:“方便找格雷问一些事情吗?”
“好好,可以……”舅母弯腰收拾茶几上的瓜子壳、槟榔,“等会哈,我去给你们泡茶。”
阿德勒忙道:“不用了阿姨,我们带格雷出去说。”
“格雷,小格雷!”女人声音一下抬高了八度。
格雷脱下手套,沉默地擦了下手,跟着两位警官走出门。
他走在王景山身边,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仰头说:“你身上有章鱼的味道。”
“哈哈哈,当然啦。”阿德勒笑着拍了下王景山的肩背说:“我们王警官以前在帝都,就是出了名的章鱼食客。”
格雷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中情绪。
三人在海边找了个空石椅坐下。
这边没什么人,吹吹海风,有种闲适的惬意。
阿德雷递给格雷一瓶饮料,说:“放松点小朋友,咱们只是随便聊聊天,你不用有压力。”
格雷:“哦。”
“你父母去世那天,你在家吗?”
“你在。”
“你干啥去了?”
“买酱油。”
“听说是你第一个发现尸体报警的,能跟我描述一下当时现场的情况吗?”
“嗯……地上有很多黏液,他们说是章鱼的。还有鱼肉块,血……”
为小孩的身心健康考虑,阿德勒也没问多久,便和善地把人送了回去。
临走前还往格雷兜里塞了一把奶糖。
阿德勒走出格雷舅母家,看到王景山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路边看海。
听到动静,王景山转过身,问他:“感觉怎么样?”
阿德勒思索片刻,道:“挺可怜的一小孩,这么小就丧母丧父。他舅母好像也对他不怎么好……不过我觉得他很聪明,只要熬过去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应该会有一番成就。”
王景山低头,掂了掂脚尖。
“的确,他们说格雷的成绩是年纪第一。但是,你有注意到他身上有淤青吗?”
阿德勒愣了愣,旋即勃然大怒,扯着袖子就要往回跑:“好啊,他舅母居然敢打他!”
“不是他舅母。”王景山平静道:“是他的亲生父母。有些长年累月留下的淤青疤痕,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去除。还有,他家里是出船捕鱼的,他对章鱼习性很熟悉。”
“不过我认为,在这起案件中,他的母亲是自杀。”
阿德勒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嘴唇颤动着,像因凝结了一层冰冷的水汽而无法完全张开:“你的意思是……”
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谁也没有说话。
安格拉帝国法律规定十四周岁以下的孩子几乎无论犯任何罪过都可以赦免。手铐在这里没有用武之地。但假如事情捅出去,流言蜚语很可能会让格雷去死。他的舅母大概率不会再抚养他,而其他孤儿院,也不会收容这样一个孩子。
阿德勒如同斗败的公鸡,转身垂头丧气地朝警署走去。
王景山心中喃喃。
[有时候,隐瞒事实比揭露真相更符合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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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减肥,王景山决定开始加强锻炼。
只是效果甚微。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因为最近自己没什么胃口,还很嗜睡。下午,一个人坐着,头往下一点一点地,不知不觉就睡着。而且,就连上厕所的频率也莫名其妙变高。
阿德勒笑话他,“尿急尿频尿不尽”。
“哥们,说真的你要不回帝都的时候顺便去阿波罗医院挂个号看看。男人那方面,不能不行啊。”
王景山:“……”
虽然很无语,但王景山也不得不承认阿德勒说得对。
自己有空确实应该去找个医生看下。
晚上,轮到王景山和布莱恩警官负责夜间巡逻。
快十点,布莱恩举着手电筒沿海岸边照射,边打了个哈欠:“我和我老婆最近在考虑搬到岛外了。”
王景山:“嗯?为什么?我记得你们在章鱼岛上生活了几十年吧。”
“是啊。”布莱恩想起来也有些唏嘘,叹息道:“主要麦尔肯警官失踪那件事,让我老婆觉得岛上很不安全。加上女儿也要去外地读书,她想叫我们举家搬迁。”
王景山想了想,说:“最近岛上搬走的居民数量好像挺多的。”
布莱恩:“还不是章鱼杀人犯搞的?大家都害怕着呢……”
说话间,布莱恩忽然隐约地在海面上看到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一只只章鱼触手浮出雾气海面,庞大到遮天蔽月。
“啊啊啊啊!!”布莱恩的尖叫声几乎快穿透云层。他扔下手电筒转身就跑。边拔足狂奔还不忘招呼王景山:“王警官!你也快点跟上来!那,那海里有什么东西……”
王景山站在原地,弯下腰捡起手电筒。
他侧头看向海里的大章鱼,有些无奈:“诺斯克,你吓到他了。”
“唔…我想你了嘛。”章鱼哼哼滋。
“听话,乖。”王景山耐心地哄道:“我晚点再来找你。”
诺斯克只能默默把刚探出的头和触手缩回海里。
等王景山再追过去时,布莱恩看起来已经连吓死不远了,整个人汗湿得如同从井里打捞出来。
他边脱着制服,边惊慌地说:“我要搬家……现在,马上!我得回家跟我老婆说这件事,明天坐最早的航船走。”
王景山点点头表示理解,“你先回家吧,剩下的巡逻我来完成。”
“不是…你不害怕吗?”布莱恩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像在佩服年轻人的胆大,又像是怜悯:“你为什么不逃跑?”
王景山半开玩笑道:“留下来,这辈子就有吃不完的章鱼烧了。”
布莱恩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语重心长地劝他道:“为了吃章鱼搭上命可不值得。”
王景山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我知道。”
章鱼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章鱼?他想着,嘴角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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