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许盎春从迷药中清醒了过来,她想起床找些吃的填填肚子,就发现陈朝独自一人窝在椅子里。
此时天已经暗下来,屋内没有上灯,只能朦朦胧胧地照出人的影子,许盎春走到陈朝身边,将他的脸抬起来,便看见他的脸上满布着水光,双眼通红,是哭了很久的模样。
“朝朝,你怎么哭了?”
“没事。”陈朝急忙擦掉脸上的泪,“妻主饿了吗?”
许盎春点点头,“饿了,但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哭?”
“是我惹你难过了吗?”
“不是,不是因为妻主。”
“那是因为什么?”
许盎春关切的语气,让陈朝愈发地心里发酸,“因为我没有家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我、果果、娘和爹,都是你的家人。”
“可是,妻主不是我一个人的了。”言及此,他哽咽了一声,眼神泛出几丝灰败,他想要的三个人的小家,最终也不能拥有,不过是短暂的一场梦。
“可是朝朝也不是我一个人呀。”许盎春一点点地揩去他的眼泪,柔声道:“你是大伯哥的弟弟,是娘和爹的女婿,是果果的父亲,是我的夫郎,你属于这么多人,也拥有这么多,你不是只有我。”
“你还是十几个铺子的掌柜,城里铺子买的胭脂只有你会做,娘说铺子没了朝朝就要倒闭,朝朝好厉害的。”
陈暮被许盎春夸得有些羞涩,“妻主真的这样想吗?妻主不会觉得我爱抛头露面,没有个男人的样子吗?”
“不会,旁人总说我没有个女人的样呢,朝朝会不喜欢我吗?”
陈朝摇摇头,“不会的。”
他的心很大,能装下芙蓉面、九州雪、四海田,但他的心也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许盎春。
“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了,一直喜欢朝朝,最喜欢朝朝。”
这便够了,陈朝感觉自己的天地开阔了许多,他总是将自己的眼光放在一个不切实际的壳子里,可是没有人能被他永远地关在里面,孩子要长大,妻主要娶夫,这些都是他无法控制,无法抗拒的事。
他的小家虽然没了,却拥有了一个大家,尽管家里的人并不是每个都喜欢,但人生在世,哪里会事事顺心呢,他喜欢的女子也同时喜欢着他,就是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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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盎春的婚事谈定之后,江灵便给家中去了信,过了五日她就收到了父亲的回信,父亲自然是对于这婚事十分地不满,认为他那人中龙凤的儿子怎么能嫁给一个糊涂蛋呢?
江灵很想把江远岫干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都告诉父亲,如果她那日不来桃林镇,她的好弟弟早就和许盎春珠胎暗结,要大着肚子逼婚了。
不过江灵还是给江远岫留了一些脸面,只说是拗不过他,而且许盎春人还算不错,虽然娶了三个夫郎,但任谁也说不出她花心来。她有什么错呢?都是这些男人们脑子不清楚。
拿着家书,江灵去敲了江远岫的房门,道:“我给爹去了一封信,爹生了好大的气,说不让你回家见他,但是把嫁妆给你寄过来了。”
他要成亲了,却得不到父亲的祝福,江远岫失落道:“啊?那回门怎么办?我嫁了什么样的人,爹也不打算看看?”
江灵宽慰他道:“爹在气头上呢,你听他说狠话,等被你二姐劝上几句,又要来信问我什么时候带你们回京城了。”
父亲确实是个软耳朵根子,江远岫稍稍放心,忽然想起了名义上被他抛弃了的冤大头苏冠月,“还有冠月表妹,她没被姑姑打断腿吧。”
“没有,现如今还和那个冯编修胡混,也没人管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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