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 一行人启程下山,到城区后,各回各家。
许今野手机里躺着几条没回的信息, 信息里都是提醒他许父出差回来, 务必回家吃饭。
他关掉手机,依然没回, 准时在饭点出现。
餐桌上, 四个人, 各占一边, 许父主位, 跟许今野位置相对。
刚开始, 是过问许知衡公司里的事,许知衡早有准备,一一回答, 许父点点头, 还算满意。
许母会穿插几句,指责许知衡太忙于工作, 回家太少,什么工作这么劳心劳力地做。
许父倒笑笑,“年轻人, 你让他闲着?”
说完,目光瞥到对面, 神色敛了几分,“你这些天在做什么?玩够了,该回公司帮忙。”
许父推了下眼镜,厚镜片下,是一双深邃老练的眸子, 说完,慢条斯理切着牛排。
他不常在家,海外市场不稳,他不放心交给自己儿子,凡事亲力亲为,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父子之间相处时间更少,说起话来语气硬邦邦,不像父子,像老板跟下属。
这一套,许知衡很吃,他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许父抬抬手,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但许今野不是。
前十七年的感情空白,父亲更多是个称号,加上不服管束的性格,对命令式的语气,无感,或者说有些反感。
许母敏锐察觉到餐桌上气氛不对,手搭在许父的手臂上,“好不容易一家人都在,一块吃顿团圆饭,就不要再聊公司的事。”
“阿野还小,去公司的事以后再说。”
“还小?知衡高考结束就直接进公司,真要论年纪,比他现在还要小上两岁。”
“这有什么好比较的?”许母仍温声道。
“为什么不能比较?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面做的都是什么事,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玩赛车玩得命都不要,这几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希望他能自己收收心,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杆秤。”
“什么事都等吃完再说,好吗?”
许父有些动怒,“吃完饭还能找到他人吗?”
许知衡抬头,道:“爸说的有道理,这问题迟早要谈,早一点晚一点并无区别。”
“……”
这一顿饭,吃得很不安稳。
许母说不过俩父子,收回手,餐巾被揉成团,扔在餐桌上,余光里,瞥见一直没说话的许今野。
他正气定神闲喝着那份意式浓汤。
许母还记得,将许今野交给许老爷子时,他才五岁,还没餐桌高,五官漂亮得像是小姑娘,会奶声奶气的叫她妈妈,问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去,浮云朝露间,他已经长得这样高,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记忆与现实交叠,中间留着的大片空白,那是她从未参与的过去。
抵着桌面的手指颤了颤,始终是心中有愧。
吃完了。
许今野抽出纸巾,压了压嘴边,起身,还不忘礼貌说一句吃饱了,你们慢吃。
许父气得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刚才说那么多,你一句没听到?”
“听到了。”
许今野停步,乜眼,懒懒散散,“所以呢?”
“许今野,注意你的态度!”许知衡皱眉怒斥,搬出哥哥的架子。
许今野轻嗤一声,抬眼,惫懒又放肆。
“我不想做的事,谁也别想逼我做。”
“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你们几句话就能替我做下决定,公司的事我没兴趣,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狂妄自大!你以为你是谁?”许父彻底翻了脸,“你但凡有你哥哥一半优秀懂事,谁会管你?”
许今野听罢也只是懒懒打了个呵欠,抬腿走人。
身后,桌布被掀翻,碗盘落地,碎得彻底。
许知衡追出来,质问:“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上得台面,你一天姓许,一辈子都姓许,今天不回公司,以后还是要回去的。”
“倒是没看出这里面的必然结果。”许今野拿出车钥匙,解锁,拉开车门。
车门被抵住,许知衡挡着,脸色很差,“家里是对你有亏欠,这几年谁没依着你补偿你,就这么件事你真要记一辈子,你要是心里不平衡,你冲我来。”
许今野懒洋洋笑出来,只是眼里幽暗冷漠,“你应该去看看病。”
“你自我意识过剩,不是一天两天了。”
车门关上,脚踩上油门,一会就没影。
*
周一,沈青棠去公司报道,提前一天跟许知衡打过招呼,他在人事那边提过,又安排自己的秘书亲自接见,安排好实习事宜,她被安排在总裁办。
来之前,关于她的身份已经猜过一轮,空降来的,没经过公司正规流程,身份不容小觑。
真来公司报道后,更加验证了猜疑。
有懂行的职员一眼就看出沈青棠身上的行头,全身上下都不便宜,羽绒服是黑白拼接经典款,大几万,脚踩的运动鞋,手拿的包包,都不是招摇的款式,优雅低奢恰到好处。
加上个高漂亮,气质佳,绝对是富家小姐。
既然姓沈家,自然而来联系上做家居起家的那家,最近两家有合作,早传出即将联姻的消息。
现在看来,是见着本尊,哪里是实习,分明是公费恋爱。
对此,都是心照不宣,但该怎么做都懂,秘书对沈青棠过分客气,温声细语,一切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参观公司,又是主动邀请她一起去吃午饭。
许知衡在下午空出时间,叫她去了办公室。
他倒上茶,又示意她坐下来,问:“工作第一天有没有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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