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姨是附近出了名的热情好事,李宵想牌局多半也会变成相亲大会。一个喜姨、一个专干红娘的红姐、还有一个就是随机出现的某个相亲对象的长辈亲戚……池一站在李宵旁边靠着墙掰手指,描述得像是什么游戏队伍的角色搭配。李宵只低着头切西瓜,脸上蔓延开笑意。
池一说着说着话题就到了相亲对象的身上,挨个细数那些某厂某单位的某某某,依次挑他们的毛病。
每一点都那么巧合地是李宵的相反面。
李宵的嘴角渐渐放下来,被她说得心思流荡,一个没注意手上的动作切偏了,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池一吓了一跳,止了话头跑到房间里翻找创可贴。
其实李宵本不该愣在那里的,他的手受过很多次伤了,对应付这样的伤口理应是经验丰富。可是他就是呆在那里,任凭血流到案板上、西瓜上,脑子里翻来覆去重复着池一刚刚说的话。
池一最终在自己的包里找到了唯一一个创可贴。她抓住李宵的手指冲洗干净、贴严胶带,然后扔掉了西瓜。
沉默流过他们之间。
“没关系。我把剩下半个切了。”李宵打破尴尬,“你出去吧。”
几分钟后他端着切成小块的西瓜出来时,客厅已经充满了奶香。
池一吃了好几个无花果,嫩红的果肉芳香四溢,夹杂着树枝的味道,新鲜清甜。
她舔舔嘴唇让李宵坐过来,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后在他面前搅动那颗果实。
李宵无心再听进去。他想池一就是在一步步引他堕入陷阱,三番五次,戏弄着他,他的心也快变成那一朵充满怯意的花,春季就生发出来,在漫长的隐秘的、密不透风的压抑中已经蒸透了、熟软了。一旦剖开那个禁忌的果实,就可以得到那一滩成熟的爱意。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他甘愿的。
她要引他,他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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