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烟回想了一下,上次见岳海还是两个星期前,整个人枯瘦如柴,抬起来的手只能看见一层微皱的皮包裹着筋脉,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林可烟问:“出院?”
林晗顿了顿:“你爸说不住院了,回家。”
她继续说:“回家看看吧。”
林可烟回到家,看到原本属于林晗的卧室堆满医疗用品,岳海躺在床上,鼻间插着氧气,林可烟几乎看不见被褥的起伏,岳海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
“你回来了。”林晗抬头,一边帮岳海掖被褥一边说,“厨房有菜,还是热的,吃了再来吧。”
林可烟点点头,没什么食欲地吃完饭,再过来,林晗带上门出去了,狭小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岳海。
呼吸很轻,有她的,也有岳海的。
隔着一段距离,岳海半睁着眼看她,嘴唇嗫嚅着,发出一串她听不太清的语调。
她凑过去,说:“我在这儿。”
她看到岳海眼里倏地涌出泪滴,挂在眼睫上,从眼眶里滚出来,在老态龙钟,全是一片破败青灰色的脸上留下泪痕。
“烟烟……”
她辨认出这几个口型,也勉强听清楚了。
努力深呼吸,她抬起手,握住岳海的手腕。
“爸。”
眼前的人,曾尽全力给过她不愁吃穿的童年。
该有感情吗?
她问自己。
应该是有的。
她不想看他裸露在外遍布血斑的皮肤,不想看他肿胀的下巴,更不想看他溃烂的嘴唇。
还记得以前挂在客厅的照片啊,里面岳海穿着挺括的深灰色西装,梳着背头,笑得意气风发。
怎么,也不该是现在的样子。
岳海久久地看着她,说不出话,便不停地发出不成型的语句。
林可烟感觉到了,他说的应该是:“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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