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陆南舒靠在床前显露最真实的自厌情绪,垂着眼自嘲,“我没办法活着看她与其他男人恋爱,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大概会失控。”
林洲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
之前,丁潇潇一直对陆南舒说司旸如何可怕,其实他想说,他并不比司旸好多少。他与司旸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他还有能力控制自己的阴暗面,尽可能不在丁潇潇面前暴.露伤害到她。
在丁潇潇第一次和他说分手时,陆南舒曾很理智思考过,究竟该如何把人追回。
大多数女孩儿喜欢默默守护的温柔骑士,可他之前暗地里对丁潇潇的保护与之本质没差。他并非温柔之人,也做不出那种假惺惺的大度,事实证明,对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丁潇潇来说,这招没有丝毫作用。
为了单方面维系两人的关系,他只能释放阴暗人格对她用强,但这个度太难把握了,稍有不慎就会把人越推越远。哪怕陆南舒已经很小心在自控,但鸟笼的事已经刻入丁潇潇心里,难不成真要让他关她一辈子?
没有办法了,陆南舒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果可以,我倒真想被他们一刀捅死,最好把我的胸膛豁开,把心挖出来送给她。”只是想想,陆南舒就愉悦的失笑出声:“我死了,她也能解脱了。”
陆南舒没有骗她,不死不休是真的,她若真的不爱他了想要重新开始,他的死就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总之,那件事马上就要落幕,他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除了丁潇潇其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嗒——
抱在手中的文件夹掉落在地,发出沉闷响声。
房中的说话声停了,林洲急匆匆跑过来开门,看到了门外的丁潇潇。
“学姐。”他有些慌,“你什么时候来的?”
丁潇潇不语。
似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内容,她好半响才弯身去捡地上的文件,问:“你还有事吗?”
“啊?什么?”林洲茫然看着她,听到丁潇潇慢吞吞说:“你要没事,就先回去吧。”
“我有事要和陆南舒单独聊聊。”
“……”
病房的门重新关阖,宽敞的病房中,只剩丁潇潇和陆南舒。
走出床前,她将文件整理好放到床头柜上,低着眸道:“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
陆南舒嗯了声,说:“麻烦你了。”
他靠在床前,缝针的右手自然搭垂,另一只手背上贴着医用胶带,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露出深痕锁骨,脸上是情绪隐匿的静,静到让人一眼看出是假。
丁潇潇忽然很想打破他的平静,所以她说:“密室里的东西我都看到了,我知道你是故意让我看的。”
“刚刚的话我也都听到了,听的特别清楚。”声音微顿,她抬起身看着陆南舒的脸,继续说:“我也知道,你是故意让我听到的。”
丁潇潇喊他的名字:“陆南舒。”
“这也是你追回我的手段吗?”
长睫颤动,陆南舒抬睫对上她的目光,面上依旧维持那份寂静。
片刻后,他才弯起唇角笑,大方承认,“你说的没错,这是我追回你的最后筹码。”
“潇潇,你满意了吗?”
这一刻,丁潇潇似回到了数年前,生爬一十一层楼砸门见到的少年。
物极必反,昳丽的玫瑰枝茎利刺嗜血,真实的陆南舒并不冷漠,而是极致的尖锐富有攻击,厌世阴郁,又同样一碰就碎。
眼前的陆南舒与那时的少年重合,终于彻底碎裂在她面前。
陆南舒打碎了自尊自傲,击溃了自己高高砌起的壁垒,将最脆弱真实的自己打碎给她看。
他在用最后的方式展示给她,他究竟有多爱她。
那场分手后,没有上帝视角的他只当丁潇潇背弃了他的真情,他走的决绝,却忘了带走自己的心。横跨半个世界,他开始日夜难眠煎熬不堪,时刻捂着空落遗失的心口。
当他默默开始观看丁潇潇的直播时,他的自傲就已经塌了。
没办法不看她,又不该去看她,当陆南舒戴着口罩帽子,静默出现在她所在的大学时,他的自尊也已经折了。
如果可以,陆南舒这辈子都不想让丁潇潇知道这些事,可现在,他却要借此证明自己对她的爱,将自己彻底打碎。
他真的没有办法了,这是他最后的办法。
陆南舒闭了闭眸,笑了声问:“如果这还不算深爱,潇潇你告诉我,究竟怎样才算爱。你想要的安全感,我又该怎么给。”
丁潇潇说不出来。
压抑了一路的情绪,最终在眼眶逼出,她快要在陆南舒面前站不住了。
陆南舒知道,导致他们多次分手的罪魁祸首,是来源于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第一次分手,确实是陆南舒错了,可是第一次重逢,错的还有丁潇潇。
“安全感不是只有我单方面的给予付出,前提是你要试着相信我,肯接纳我。”
“你总说我在记恨被你分手,但你不是同样在意当时和我说了分手吗?”
陆南舒将她彻底拆穿,“你一直记挂着那次分手不肯接纳我,在你心里早就认定我不爱你,认为我们的恋爱不会有结局,你从开始就把我否定了,又怎会获得安全感。”
看似丁潇潇敞着心房,其实她闭阖严密容不下陆南舒入.侵,任由他在外面如何翻搅都无动于衷。
“现在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阻碍我的陆家再也没办法影响我,潇潇,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她敞开心房,他来证明给她看,他究竟有多爱她。
横隔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层墙裂了,这一刻,他们要比任何时候都要贴近。
丁潇潇感觉自己的心在融化,心里乱糟糟成团,剪不断理还乱,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能凭本能问出最后的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是不愿接受你呢?”
“那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陆南舒认真凝视着她,薄唇弯起好看的弧度,像是释然了,“我只能放手,祝你幸福。”
【这次换我来追你,我会争取活久一点。】
【人生漫长而无趣,与其花时间在其他事情上,倒不如与自己执着之事纠缠不休,至死也是值得。】
【我没办法活着看她与别的男人恋爱,我死了,她也能解脱了。】
那些他曾说过的话,开始一遍遍在耳边回荡,丁潇潇读懂了他的深意,睁大眼睛恼而无力,“你总嫌弃我幼稚,可你这种要死要活的追求手段,才最为幼稚低级。”
陆南舒认了,“那我确实幼稚。”
能够喜欢上幼稚的小朋友,说明他们是同类。
丁潇潇又被他噎到了。
一时间无所适从,也没办法利落给陆南舒答案,她匆匆逃离时只留下一句:“你让我再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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