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宝跟踪谈树仪,发现他先跟谈华见了面,还跟革委会的葛红生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
杨君苏在葛红生的名字上画了个叉,几年前他们就打过交道,她还把他的小喽啰宁雷给弄回老家了呢。这几年,葛红生一直安静如鸡,现在又开始活跃了。没事,这次想办法把他安排到管饭的地方。
李卫红也带来了王新月娘家人的消息,她气愤地说道:“杨姐,王家人真是孬种,其实他们明明知道王新月过的是什么日子,但都装聋作哑装作不知道。也就她弟弟还有一点血性,但又被他爸妈拦住了。”
杨君苏说道:“你想办法把她弟弟叫过来,我给他上上课。”
李卫红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第二天就把王新月的弟弟王新阳给弄到合作社来了。
王新阳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子不高,挺瘦,见到杨君苏挺腼腆。
杨君苏给他倒了杯水,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姐夫经常家暴你姐姐你知道吗?”
王新阳目光闪烁,接着又飞快地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不清楚。”
杨君苏冷笑一声:“连我这个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外人都听说了,妇联的人都上门了,你这个亲弟弟没听说?你这个弟弟当得可真称职呀。”
王新阳的脸色不由得一红,头埋得更低了,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杨君苏接着刺激他:“想当初我前姐夫王根生打我姐姐,我二话不说就跟他拼了,打得他从此再也不敢打我姐。不都说你们男人是女人的依靠吗?不都说你们有血性吗?我看也不见得嘛。”
王新阳的脸红得跟猪肝似的,翕动着嘴唇,突然恼羞成怒地叫道:“杨场长,你是干部,你是副场长,我跟你不一样,我什么也不是,可我姐夫是主任!”
杨君苏语气平静:“我当初揍我前姐夫时可不是什么干部。”
王新阳愈发愤怒,瞪大眼睛直视着杨君苏,咬牙说道:“你这么刺激我,不就是想利用我跟姐夫斗吗?”
杨君苏坦率承认道:“对啊,那又怎样。我利用你跟他斗,顺便也帮了你姐啊。你呢,你间接或直接地帮过自己亲姐姐吗?”
王新阳瞪着眼睛反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行动告诉我姐夫?”
杨君苏满不在乎地说道:“随便你,我不在乎。反正他很快就知道。”
王新阳像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瞬间瘪下去,肩膀也随之坍塌下去,颓然地叹了口气。
杨君苏接着鼓动道:“王同志,你可是你姐姐带大的,长姐如母呀。你真的忍心看着她一辈子挨打受气?你真的甘心被你姐夫打压一辈子,甘心自己的脸面被人踩在脚下,前途掌控在他手里?你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呀,你姐姐理解你的软弱和苦衷,别人可不会理解,别人只会觉得你是个孬种,这对你的前途可不利。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大家信任推崇吗?因为我从来都不怂,遇事敢硬顶。遇到危险,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就算干不过,歇一歇,想办法再接着干。像你姐夫,他敢对我使手段,我不但暗里阴他,明里也要弄他。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招惹了我,不信你记住我这句话,以后探监时可以问他这个问题。”
王新阳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怔怔地看着杨君苏:“你、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说?你可是场长。”当领导的不都应该城府很深,不动声色,万分谨慎吗?
杨君苏淡然一笑:“我,真正的无产阶级出身,根正苗红的革命青年,一生耿直坦率无所畏惧,就算当上干部依旧不改本色。”
王新阳:“……”
不知怎地,他突然有点羡慕和向往这种耿直和无畏。
杨君苏见他有所触动,趁热打铁:“王同志,你别以为你姐夫以后会帮你,他为了控制你姐肯定不会让你的实力变强。你职位一高,他以后还怎么控制你们?现在可是你复仇和解救你姐姐的最佳时机。端看你怎么把握了。行啦,今天就聊到这里吧,你回去吧。”
王新阳无言以对,他以为杨君苏会再接着劝他。
他表情讪讪地离开了。
杨君苏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能说服他,再说了,就算王新阳不加入他们,也不会影响她的进度。
她倒没想到,孙展青会接力说服王新阳。当天晚上九点多,孙展青过来给杨君苏送来一个被老鼠啃得不成样子的黑色笔记本。
“杨姐,这个笔记本是谈树仪的,里面记录着场里一些干部的把柄和错误。王新阳说这个笔记本被老鼠叼走了,谈树仪还四处寻找过,后来被他无意中发现,他因为不喜欢这个姐夫,找到了也没还给他。本来放在那儿也没什么用,昨天杨姐跟他谈话,我又去找他,他终于想通了,就把笔记本偷偷拿给我了。”
杨君苏在灯光下认真翻阅着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人名和事迹,名字用的是拼音缩写,记录的很详细,比如某年某月在哪里跟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很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和小事。但在特殊时期也能成为攻击他人的证据。
孙展青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这个可能用处不大。”
杨君苏粲然一笑:“谁说用途不大?关键是看怎么用?这个将是剧情链中比较关键的一环。”
杨君苏临时给谈树议加了一场大戏。
孙展青不解地看着杨君苏,杨君苏也没有过多地解释:“展青,别的我先不说,总之你等着看结果就行。”
孙展青自然是相信杨君苏的,她点点头:“好的,我等着看结果。”
孙展青离开后,杨君苏认真揣摩着谈树仪的笔迹,先在白纸上练习一会儿,她也不指望模仿得特别像,差不多像就行,而且她也不会多做手脚,只需要画龙点睛那么一下,这局就活了。
杨君苏在笔记本添加了几个有份量的名字。做完这些,她还嫌不够,便去温明知的书房里翻找半天,找了一本跟这个笔记本样式差不多的黑色笔记本,然后故意弄旧弄皱,把上面的内容誊写一遍,现在没有老鼠咬,没关系,她自己咬,咬得比老鼠还像。
做完这一切,杨君苏把东西藏好锁好,推门出去。
客厅里,温阳秋于凤华和温明知正相顾无言,相对叹息。
一见到她出来气氛才开始活跃起来,温阳秋率先开口:“君苏,你不要太担心,我跟你妈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可咱家毕竟在农场呆了好多年,咱也不会随便让人欺负。”
于凤华也出言安慰,温明知想说的话都被爸妈说尽了,他只好问道:“苏苏,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碗面?”
杨君苏还真有些饿了,便点头道:“你去煮吧,大家一起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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