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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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陆余轻车熟路地带着他在小巷子里钻,一路都奇迹般地没遇到什么人。

灼宝震惊:“哥哥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明明跟他同一天来的,怎么像个人形GPS似的?

陆余轻描淡写:“这几天帮叔叔阿姨们干活,顺便记了下路,不难。”

广场上慕名而来的游客多,村落内部民宅林立,陌生人不好闯入,倒比较安静,间或遇到几个悠然的本地村民,说着听不懂的方言,跟刚刚的热闹喧哗仿佛两个世界。

安予灼诚恳赞扬:“好厉害啊。”这方向感!

陆余:“没什么,我经常换地方,也经常帮大人干活而已。”

不像灼宝这样的小少爷,出门就坐车,还有司机、助理、保镖跟着,根本用不着记得路。

他总觉得灼宝是需要娇养的,也乐于把他当朵温室里的小娇花来照顾,由于不知道还能在灼宝身边留多久,所以愈发珍惜照顾他的时光。

“累不累?哥哥抱你?”

“不累!”灼宝努力迈着小短腿跟上,气喘吁吁地说,“哥哥,咱们要去哪里呀?”

陆余:“应该不远了,看到那片树林了吗?绕过去就是。”

灼宝忽然想起还有事忘了跟陆余确认,他小手手正攥着陆余的大拇指,使力扯了扯:“等等,哥哥你告诉剧组的叔叔阿姨咱们去哪儿了吧?”

“放心。”

陆余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便带着灼宝继续前进。

俩幼崽嘿啾嘿啾穿过小树林,尽头果然豁然开朗,是一片好大的空地,正中央一个“巨型跷跷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磨秋。

而且,上边还挂着俩熊孩子。

钟函和安谨在上头荡阿荡,上面视角好,看到陆余和安予灼之后,钟函还没心没肺地打招呼:“你们也来了呀!想玩儿排队嗷!我俩之后是罗罗——”

灼宝:“…………”

看到这几个货安然无恙,没有被踩踏,也没从磨秋上摔下来,安予灼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但看着那么高的磨秋,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你们快下来!危险!”小奶音奋力地喊。

钟函:“不要!你懂什么?一点都不危险!这比过山车还刺激哈哈哈哈”

安谨在天上一边“乱飞”,一边抽出空大喊:“灼宝你离远一点!小心碰着你!陆余把他领走!”

被拽远的灼宝:“……”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有的家长容易暴躁,有的熊孩子就是无知无畏——这比过山车可危险多了,至少过山车有安全带!

灼宝没办法,决定祭出大招,他跳着脚奋力喊:“你们再不下来,我要告诉妈妈和钟阿姨啦!”

其实打磨秋真的很好玩,两只手扶在横棍上,整个人弯腰压在上面,落地时用力一踩,便能高高扬起,像飞一样,有种从未体验过的自由感觉,虽然比过山车危险,但系着安全带的过山车又怎么有这种身轻如燕的飞翔体验呢?

钟函“飞”得起劲儿,从高处只能看到一个跳脚的小豆丁,只觉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高喊回:“我就不下去!小告状精!”

安谨也不满地附和:“小告状精!”

灼宝:“…………”

啊好气!

不过,算起来,老妈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了吧?

安予灼没办法,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妈妈或者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身影,结果只在广场一角找到一个穿民族服饰的当地奶奶,登时想跑过去,却被一直旁观的罗罗阻止:“没用的,她不会说普通话。”

灼宝:“啊,罗罗哥哥,你怎么知道?”

罗罗居然先望了眼陆余,才回答灼宝的问题:“刚刚这里还有个叔叔,他走了他们才过去玩的,叔叔好像被叫去帮忙赶游客,留下这个奶奶看着磨秋,但她其实不管的,看到他们玩,还笑眯眯的,就自己在那边坐着纺线。”

安予灼注意到,罗罗用的词是“他们”,不由得问:“你不想玩吗?”

罗罗抿唇,没答话。

其实他知道的,钟函嘴里说“等我们玩完了,轮到你”,可他们俩谁都不愿意跟他玩,自从那次他顺着导演的意思举手,就好像微妙地被孤立了。

因为所有人都喜欢灼宝,而他没有。

罗罗对自己说:我才不在乎。反正只要维持表面和平,在镜头前表现好,爸爸就会高兴,别的都不重要,他又不想跟他们交朋友。

灼宝并不知道罗罗小同学的内心戏,见他不回答也没再追问,只是专心想怎么才能把那俩货安全弄下来。

他以前也没见过磨秋,真没想到那东西那么高!

自己去阻止是不现实的,如果有手机就好了,可以再给老妈打个电话……等等,手机!

安予灼想起,他便宜大哥不就有手机么?

灼宝迈开小短腿,啪嗒啪嗒冲过去,想去地上那堆外套里找找,然而人还没跑到,忽然听到一阵惊叫。

“啊啊啊啊!”

“天哪!”

“卡住了怎么办?”

孩子们的叫声连成一片,最后那句是钟函说的,语气里充满惊恐。

还真出事了!安予灼心一沉,立即掉头往回跑,却被陆余一把拽住:“别过去,危险!”

灼宝这时候才看清,原来磨秋一头被卡在地下,钟函好像被卡住了脚,而他亲哥安谨则高高挂在另一端,双手努力抱着横棍,像只被斜挂在木棍上的烤鸭,伶伶仃仃的,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那东西离地至少有两三米,要是掉下去,摔断腿都是轻的,万一头着地,后果不堪设想。

十岁的安谨终于知道怕了,声音慌乱:“怎么回事?”

钟函也急了:“不知道!卡住了!”

陆余一手按着灼宝,一边冷静地高喊:“双臂用力!腿跨上去,滑下来!”

安谨咬咬牙,想着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艰难地撑起身体,可他力量有限,只能做到挂在上面不掉下去,又不敢做大动作,整个人僵在上边。

那位看着磨秋的本地奶奶见状也放下手里的活儿,步履有些蹒跚地努力往这边赶。

只是速度相当有限,她刚走到空地中段,那磨秋便又动了!

“zun住它!zun住它!”奶奶着急地喊。

“她说什么?”罗罗一头雾水。

陆余摇摇头,方言难懂,他们完全听不明白。

安予灼的视线则始终落在磨秋上,只见被卡住的另一头有些松动,而钟函一只脚卡在地缝里,似乎要压不住。

灼宝福至心灵,明白了奶奶在说什么。

她想说的是:按住它!

“快!”

灼宝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陆余,像颗小弹球一样,哒哒哒冲到钟函那边,跳起来按住磨秋另一头!

松动的磨秋终于又暂时被按回去。

安谨也生出劫后余生之感:如果不是灼宝,磨秋那边脱开人,失去平衡,他肯定会摔下去的!

然而,现在高兴还太早。

钟函因为一只脚卡住,现在只有小半个身子在磨秋上,而灼宝人小体重轻,两边重量根本不平衡,磨秋没被压住几秒,又缓缓动起来,灼宝只觉身体一轻,好像有什么勾住了裤脚,屁股蛋一凉。

完蛋!

这条裤子本来就大一号,被勾住掉下去很正常,这说明……他也被磨秋举起来了!

“罗罗!愣着干什么!”

是陆余的声音。

千钧一发之际,陆余玩了命地冲过去,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几乎本能地、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赶在磨秋翘起之前,用力扑住了灼宝。

陆余心跳加快,因为突然的剧烈运动,肾上腺素激增,以至于手被磨秋木质横棍上的倒刺划伤,都没感觉。

而罗罗只愣了一秒,也冲了过去。

几个孩子一起,终于把摇摇欲坠的磨秋给稳住,安谨费力地在另一头挂住自己,怕得手都抖了,连喘息声都不自主地带上些哭腔,整个人六神无主。

郭琳带着节目组工作人员和热心村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继子跟条烤鸭似的,被高高挂在磨秋一头,而磨秋另一端,剩下的几个小男孩,姿势各异地努力按住横棍,其中一个圆滚滚的亮黄色皮卡丘屁股尤为醒目。

“……”

“快救人!救救我儿子!”因为跑得急,郭琳马尾都散了,边张开手往前冲,边喊,“拜托各位了!”

村民们动作也利落,几个年轻男人冲在前边,三下五除二按住磨秋,和工作人员一起,把它缓缓放下,接住快没力气的安谨,交给郭琳。

安谨从来没见过继母如此狼狈的模样——记忆中的郭琳女士总是得体精致,形象很符合奶奶口中的“狐狸精”。

然而此刻,“郭狐狸精”不顾形象地一抹碎发,扬起手想打人,最后巴掌没落下,反倒又不由分说把他拉进怀里:“熊孩子!你吓死我啦!”

郭琳带着哭腔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我没事……”

这时候,灼宝也双手提着裤腰,啪嗒啪嗒跑过来:“妈妈!”

村民奇道:“这也是你儿子?呀不得了,你看着这么年轻,都俩孩子啦?”

看到灼宝也活蹦乱跳的,郭琳的心又放下一些,可仍旧惊魂未定,反应比平时都要慢,她机械地点头,脱口:“那是老二,这是老大,都是我儿子。”

被继母抱在怀里、因为过于亲近而有些不自在的安谨,微微一怔。

郭琳没感觉到继子的异样,放开安谨,又问灼宝:“儿子你有没有受伤?”

灼宝大声:“没有!陆余哥哥救了我们!”

想了想,他又奶声奶气地补充:“罗罗也帮忙啦。”

突然被点名的罗罗有些意外:“?”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摄像机,按着他爸爸一贯的教育,这时候他应该好好表现一下,说些“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场面话,可以多博得些观众的好感。

但是,这一回,罗罗忽然不想把自己搞那么累,脑子里蹦出一个相当朴素的想法:那样做的话,他们又不带我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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