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鸿点头。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鸿、周昶同一时间望向了对方。
柔歌慢调中,有些情侣开始一边跳舞一边亲吻,他们眼睛看着对方,满满的全是爱慕。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眼中就只剩下彼此。
海边柔软的沙滩上,几十个篝火炉子围出来了一大片的圆形空地,炉里填满了当地木柴,篝火正熊熊燃烧。金属制的篝火炉壁被镂空了一些图案,是月亮和群星。透过那些月亮群星,里面橙红的火焰正不断跃动不断起舞。而场地的正中间还有一个更大的篝火炉。
他们就摇着,看着,眼里只剩对方浓郁的眼和浓郁的唇。
曲子很慢,在热带傍晚的风里好像凌乱的梦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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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奏了一首舞曲,轻快活泼,吧台边上的人以及远处沙滩上的人纷纷过去、纷纷下场。
经鸿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他望望两边,点点头,意思是“行”。
女士们穿着漂亮的礼服裙,露着光洁的手臂、健康的小腿,尽情展示自己的美。
音乐声渐到尾声。他们俩在林中搂着,狂乱地吻,难分难舍,而且,似乎依稀感觉到这个吻要结束了,反而更用力、更粘稠,舌尖疯狂扫荡,想抓住这最后的放纵,空气温度不断升高,呼吸随着亲吻节奏也渐渐地狂热起来。
周昶走在前头,经鸿走在后头,经鸿知道自己还能退出去,可他却没有,只是默默地跟在后头。
事实证明,只要有点时间,一本闲书很快便能翻到最后一个段落。
脑子里是周昶那句:红尘俗世,痴男怨女。
“那到时候见。”
某一支曲分外粘滞。
接下来的这个晚上如何打发呢?
周昶笑笑,不说话了。
而周昶的唇紧紧闭着,薄薄两片,有完美的弧度,平时显得过分冷情,可此时却不是。因为喝了不少葡萄酒,在月光里也分外扎眼。
足底是清晰的沙沙声。
于是他们走到场边,面对着大海,隔着一处篝火炉上欢快跃动的火焰看场地中的男男女女。
周昶想捏经鸿的手,可经鸿却一躲。他们两人都只会男步,可两人分外默契,都是一手扶着对方的腰,一手搭着对方的肩,姿势别扭,却又奇异地相融。
也许是应客人们的要求,刚才那段音乐又重复起来,曲声悠扬,像情人间的低语。
“到时候见。”
经鸿走过去,说:“嗨。”
于是经鸿又点点头。
读完后,经鸿放下手里的书,回味了会儿,又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拉开落地窗,任凭海风吹拂过来。
周昶又道:“换个地方?”
空气也扯出了丝,枝枝蔓蔓,情侣们交握的
手渐渐松开,女人们的两只手都搭在了男人们的肩上,男人们的两只手也轻落在了女伴们的腰际,一对一对随着音乐轻轻地摇、轻轻地晃。
一条灯链横在两人的中间,看起来碍事极了。
在吧台前,经鸿找到了周昶。周昶还是穿着一件休闲衬衫,左胸口处带着一片金色暗纹,好像是一只鹰。他正坐在吧台一侧,面对着场地,背对着吧台,手里捏着一杯酒,两条长腿支着地,懒懒散散的样子。
而后,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大概是同时,他们就开始疯狂地接吻。
空地上方,几十条黄色灯链从几十个篝火炉旁被拉到了空中汇聚,每两个篝火炉的中间都会被拉起来一条灯链。灯光好似一顶帐篷,温柔地、轻轻地罩下来,罩着中间的舞场。整个地方亮如白昼,而旁边就是黑沉沉的大海。
“无所谓。”当年陪着客户,白酒一杯又一杯,也没什么。
含情的眼瞳、无言的嘴唇、性感的腰、背、腿和踏着音乐的穿着高跟鞋的脚。
马尔代夫一向是蜜月圣地,新婚情侣多,空气里充斥着荷尔蒙的腥咸味道。
他们扫荡着对方口中残余的酒精,味道辛辣而又甜美,像这个人。
经鸿可以看清楚周昶眼中倒映着的篝火火焰。
场边摆着一个吧台。吧台是三面的,外面全都摆着椅子,最内侧则供服务生进进出出地服务客人。
他不知道酒量这玩意儿居然是会退步的。这几年他不应酬了,不喝酒了,头竟隐隐发晕,神经麻木,思维好像也僵在某处了。
一直吻到音乐声停,他们舌尖发麻,呼吸困难,周昶才问经鸿:“要不要去我的房间,再喝点儿?”
几杯酒下肚之后,经鸿脸上有些烫。
他也喝了不少酒,与龙舌兰一样烈的威士忌。
眼前,粘稠的音乐声中,经鸿眼前距离极近的一对情侣终于也开始亲吻,他们一下一下汲取对方嘴唇的味道,动作轻柔,眼神缠绵。两个人旁若无人,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们二人单独存在。
酒上来,是紫粉色的,清澈漂亮,辛辣当中透着香甜,味道还不错。
/>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晃动身体,而后,自觉或不自觉地,目光都落在了对方的唇上。
到了空场,周昶问经鸿:“这儿,行么。”
八点,大岛沙滩果然与白天的时候完全不同。
“红尘俗世,痴男怨女。”周昶突然说,“不过,也有像这样一块儿起舞的时候。”
一个圆形的小空场,脚下全是海边的沙,四周则全是高高大大的椰子树,某两棵树间有一个小秋千。这里距离海边很近,几层椰树另一边就是方才的篝火和舞场,他们依然可以听见音乐家们的悠扬音乐、吧台边的隐隐人声、还有夜间海浪不间断的冲刷。
舞场外依然还是印度洋柔情的热浪。
周昶喝得好像也不少,服务团队已经收走他好几个空酒杯。
这里全是异性舞伴。经鸿脑子转不动,也勉强知道他们两个有头有脸,是不应该被任何人认出来的。
吧台旁边,一个乐队在弹吉他和贝斯,还有乐手在弹钢琴和拉手风琴。
他们晃动着,其中两对不管不顾的南美情侣在角落里更加大胆,男人的手落得更下,夫妻两人随着音乐轻轻地摇,目光单单注视对方,眼神浓稠黏滞,看对方时拖泥带水,时不时地亲吻彼此。
不是礼貌的笑,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弯弯嘴唇。
周昶答:“我也会去看看。”
都跳得极好。
舞场后面就有一条长长窄窄的沙路,周昶记得顺着走,没多久就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空场,里面还有秋千架。
渐渐地,大家全都喝了些酒,气氛变得时而热烈、时而缠绵起来。空气里渐渐带上了些荷尔蒙。
在理性之前,本能先行。
两人都喝了不少,经鸿喝的鸡尾酒里有果汁、糖浆,在今晚的月色之下,他的嘴唇红艳艳的,又带着润,上唇含着一颗唇珠,下唇形状十分饱满,是皎白的月光下最显眼的一个存在。
经鸿反问:“篝火舞会?”显然经鸿并不知道。
“晚上八点。”
绵绵密密,欲说还休。
经鸿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团队,接起来,才发现对面是周昶。
其中几位非常擅长舞蹈,她们的身体热辣性感,像跃动着的精灵,在跳舞的时候远比平时要鲜活。
“好。我去看看。经鸿答应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明天就回北京了。你呢?”海浪、沙滩、篝火、红酒、吉他、舞蹈,很适合当这次度假最后一天的配菜。
他们脸上带着微笑,两个人的心灵完全默契,两个人的步伐完全统一。
周昶轻瞥一眼,一哂,说:“这酒可烈。说是鸡尾酒,里头都是龙舌兰。”
“嗯,”周昶回答,“酒店组织的,算一个event。几个著名的音乐人会来这儿当舞会伴奏,弹弹吉他之类的吧,今天晚上酒店也会开几瓶儿博物馆的上好红酒。”大岛上有个红酒博物馆,里面全是珍藏好酒。
舞会很快正式开始。
“经鸿,”周昶按照约定叫他的名字,“大岛今晚有个篝火舞会,你知道吧?”
经鸿用手里的玻璃杯冰了一下自己的脸,问周昶:“过去看看?”
随着时间渐渐推移,有一些人下了舞场,喝酒、休息,过一会儿再回去,过一会儿再休息,一波一波的。
“嗯。”经鸿坐上周昶旁边的那张凳子,扯过酒单看了看,点了一杯。在这个度假小岛,他们两个认识的人总不至于还分开来。
经鸿来了一点兴致,问:“几点钟?”
很快下支舞曲便被奏响,人们再次舞了起来。
不知道是酒精的怂恿,还是海浪的诱惑,他们几乎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内心的躁动,而后本能地呼应了彼此。
为什么要笑呢?经鸿心里也问自己,他其实隐隐知道,自己这一笑,大约是要惹事的。
周昶眼皮一抬:“来了?”
他们站得不算非常近,都在圈外,在圆形的弧线外,隔着几步距离。
果然,看见这笑,周昶立即走过来,声音散在晚风里面,他主动问:“经总……经鸿,想不想也跳一支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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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还带着试探,一次一次一触即分,可很快,吻就如雨点般密集,一下一下不间断地吻,每一下都带着吸-吮,发出一些“啧”的声音,再接着就演变成了深入的、疯狂的舌吻。
一曲过后,人们动作定格,两三秒后慢慢放松,而后静静等待下一支曲。
这时候房间的电话适时地响了几声。
经鸿本来就晕,夜间的海风一吹,好像更晕了。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又好像很慢。
月光倒映在海面上,为海面开辟出了一条狭长的云汀,水波晃动,银鳞一般。月光明亮,偶尔几朵清云飘过,让月亮含羞带怯的。浪潮声声,海风吹拂。
前行、后退、横移、旋转、抬腿、扬臂、扭胯、转身。他们揽着她们的腰,她们把着他们的肩。他们和她们的手紧紧握着,难舍难分。
导演感谢他的妻子,说,如果不是他的妻子,一身戾气的他现在恐怕在监狱里,而不是在片场上,他的妻子拯救了他。
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周昶,经鸿就弯弯嘴唇,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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