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就是天真,一个女生立即道:“人可以当它们的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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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鸿静静等着,脚下的雪发出轻柔的声响。果然,过了会儿,到了一个略微安静的地方后,周昶用他一贯带着磁儿的声音问经鸿道:“经鸿,要不要在一起?”
经鸿本想拍平一下的,但一想到刚才电梯里头那种幽微的气氛,便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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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柯尼塞格Agera系列的新款车。
周昶开始整理刚才被经鸿的手捏皱了的右腕袖口。他扯了扯里头衬衫,整理了一圈,又勾了勾外头的西装,让袖口重新挺括。
漫长的沉默中,专用电梯终于落到一楼。
周昶望着远处,声线同样平平稳稳,说:“‘红尘俗世,痴男怨女’的‘在一起’。”
从停车场转出来时,他看见经鸿还站在商场的大门口,大概在等他的队友开到前面捎上他。
太阳还挂在半空,在冬季的苍茫当中倒别有一
番韵味——并不刺目,周围是灰白色的空茫天空,因为已下过雪,下方楼宇、建筑有着雪白的屋顶,使得上下一片淡色,只有太阳分外鲜艳分外扎眼,成为满目清寡中的唯一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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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段,周昶突然道:“今儿还挺冷的。”
“可不,”周昶随意地搭着话,“又不是酒。一杯下去浑身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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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滑过布料,一一抚平那些褶皱。
这个年纪,这个身份,说“喜欢”显得幼稚,说“爱”,那不单单是幼稚,简直是幽默了。
“……”经鸿说,“还行,没撞着。周总不到处八的话,没人知道。”
“小心点儿,”周昶望着外卖小哥头上鲜艳的头盔,说,“经总要被泛海投的送餐平台的骑手给撞了,就不好了。”
经鸿觉得周昶故意在把话题往那一天引,先是蝶泳,又是酒精。一次可能是意外,两次就不是了,尤其对于周昶这种人——周昶如果那么容易犯错,他就不是周昶了。
这同样是马尔代入曾发生过的对话,而且就是那一夜的前奏曲。那个时候,望着场下一对对跳舞的夫妻、情人时,周昶说过一句“红尘俗世,痴男怨女”。
经鸿心里猛地一跳,表面上却八风不动,问:“什么叫‘在一起’?解释一下这三个字。”
“不是。”队友回答,“是‘经鸿’。经过的经,鸿雁的鸿。好听。”
一辆摩托突然经过,周昶捏着经鸿上臂轻轻一带、一扯,两个人避开几步。
经鸿淡淡地道:“假的。表皮上的血管扩张,血液涌到表皮上头,核心体温反而降低了,酒精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时,副驾上的中国队友突然间就用中文说:“我刚才去问了问,他的名字叫经鸿,真好听啊。”
“经鸿……”周昶念了一遍。
接着后座的美国人就问:“能不能再说一遍?他的名字,中文发音是什么
?”
经鸿顿了顿,说:“那走吧。”
没到那个程度——没到那个非与清辉的执刃者搅合起来的程度。
比如陆游七十五岁时对原配妻子的那句描述,曾是惊鸿照影来。
“后悔”,经鸿想,这是一个对于自己非常陌生的词儿,他相信对于周昶也是一样。因为没意义。过去了的就应该过去。
那天比赛结束以后,天上好像就飘起了雪。
“我后悔了。”周昶又说,“我不打算这样结束。”
泛海的伞是深黑色的,长柄,带着一个木制手柄。经鸿的手轻轻握着,带着周昶在路沿上走。因为姿势,皓白衬衣露出一截干干净净的袖子,上面一颗镶着钻的金属袖扣闪闪发光。
那是一次商业竞赛,他们两人的学校在半决赛上相会了。那一次,因为Berkeley收到了一张20美元的假-钞。他们被经鸿带领的团队淘汰了,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棋逢对手”。
之后周昶却没立即放开。闪开后,过了几秒,他粗长有力的五指在经鸿的手臂上收了收,与刚才一样,经鸿的西装上也立即凹进去了几个指印、出现了几条皱褶。
到处都是车,湿漉漉的,流矢一般地飞过去,地上的雪脏兮兮的,与泥土和作一堆。
“姓经?”周昶一边开车一边散漫道,“我还以为姓景。”在大赛的名签儿上经鸿名字是HongJing,周昶以为是“景洪”之类的,毕竟“景”才是常见姓氏,而“经”显然不是。
这其实是一件小事。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头走,经鸿体贴地将手里的伞举高一点,向周昶那边儿倾,可之后谁都没说话。
经鸿沉默了下,最后终于再次拒绝:“不了,谢谢。”
“是,”经鸿也同意,“周总胃里那杯温水应该已经变凉了。”
经鸿走到前台对面,没说话,只用指节敲了敲前台桌面,又指了一下后面的伞,前台接待立即将一把雨伞递了过来。
雪好像将两个人与外面世界隔离开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
周昶答了。因为讲
给外国人听,他一字儿一字儿地:“经鸿。J-I-N-G,H-O-N-G,经鸿。”
说什么?
周昶突然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经鸿的那天。
有那么一瞬,周昶舌尖凝着些话,却没讲,声音沉在喉咙里。
可能因为想起的那些诗吧,或者那些画面,这两个字吐出来,带着些说不出的好滋味儿,他竟觉得唇齿留香。
自然而然,他想起了一些词、一些诗。
整理完了,周昶望向电梯的门,经鸿也是。电梯门是不锈钢的,有一点点的反光,但看不分明,只倒映着两个人模模糊糊的影子,他们反而可以放肆地看。
二人走出泛海园区。小雪还在轻轻地飘,天地宛如被净化了。
经鸿刚一皱眉,想泛海的前台接待竟这么没眼力见儿,周昶便打了个圆场:“一把就够了。我直接开回清辉楼里,不拿泛海的东西,不占泛海这便宜。”
就在这时,经鸿身后、停车场中另外一面的那辆车两只车灯忽然一闪,从经鸿身后照了过来。
几伙年轻的男女围着前面的一辆车,又是拍照又是合影的,周昶掏出车钥匙,那车发出“嘀”的一声,几伙人立即鸟兽散了。
“……”还经鸿没等说什么,周昶的手就放开了。
经鸿送到主驾旁边。周昶坐进车里,经鸿嘱咐了句:“雪天路滑,小心着点儿,别忘记了开除雾。”
经鸿也一哂:“周总这嘴缺把门儿的。”
在暖黄色的灯光中,那雪粒子像珠帘一般,还是金色的珠帘,在天空下拉扯着,又美丽又凉薄。
周昶车是倒进去的,车头向着外面。最后在小雪中,经鸿手里持着伞,站在周昶车头前面,对着驾驶那个方向轻轻地点了下头,就算告别了。
路其实并不远,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周昶停车的地方。
“是么,”周昶语气也波澜不惊,道,“我倒觉着,某些时候,酒精真是好东西。”
周昶看着经鸿,面前的车窗上也沾上了一些雪花。
经鸿没说话,但能听见周昶
那边悉悉索索的声音。
周昶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知道了。”
周昶撩撩唇:“到不到处八的,那可没准儿,得看心情。没准儿哪天就给经总抖落出去了。”
周昶记得那年比赛的地点是纽约州的Syracuse,中文翻译成了“雪城”。雪城大学是承办方,那所大学排名一般,但商业方面的某些系,比如广告、公关,其实还是不错。
比如翩若惊鸿。
当时后头的美国人问他们在说什么,副驾队友便解释,那个人的名字是一种鸟,在中华文化里有相当特殊的地位,每年冬天飞去南方,但对于“家”却带着眷恋,坚贞、壮丽,来来回回,捉不住,留不下,偶尔停在人的身边,因为受惊而振翅。
商场里的暖黄光线从他背后洒过来,和今天有点儿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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