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妈突然加快脚步,被她一路拽来的小不点可跟不上她的步伐,一个趔趄没稳住就扑摔到奚翎脚边。
田妈装模作样惊呼,伸出戴着大金戒指的手一把将孩子兜住:“我的小少爷怎么又摔了?造孽哦,快来!婆婆看看摔坏没?”
话音未落,握住小孩腰侧的手却猛地收紧,钻心的疼让本在隐忍的小团子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她得让奚翎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小废物身上,有这么个用惯了的撒气包,对方没理由一个劲朝她开炮。
奚翎惊呆了,文字描述还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震撼,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种坏得没边的老虔婆?
他在工地上粗野惯了,火气窜起来时下意识抬脚便踹,一脚踢开了正偷掐小孩的田妈,伸手便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崽捞了起来。
“哎呦!”田妈一屁股摔坐到地上,枯黄的眼底写满了难以置信。
奚翎直接掀开小孩的衣服下摆,露出一小节被掐出淤痕的皮肤,毫不犹豫开口:“报警!”
*
因为怀里的孩子抖得跟筛糠似的,奚翎索性抱崽回房,想的是先隔离霍星眠和田妈这个万恶之源。
另一方面则是打算警察到来前给崽崽上点药。
然而奚翎将崽带回房间后,发现怀中崽抖得更厉害了,这才意识到对孩子来说,原身可是个不逊于田妈的恶魔二号。
奚翎敲了敲脑壳叫保姆进来上药,并嘱咐道“先拍照留证据。”
进来的正是平时对霍星眠颇为照顾的白阿姨。
庄园里的保姆们都是普通打工人,虽然都很可怜小少爷的遭遇,但为了保住工作平时谁也不敢多嘴。
最多是在男夫人和田妈不在时,给这崽一两分的方便与关怀,十分有限却也弥足珍贵。
其中皮肤稍黑的白阿姨是心最软的,也是私下里对小少爷最好的,崽崽靠进白阿姨怀中颤抖的幅度明显减小。
哭红的眼底快速滑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紧接着便委委屈屈地垂下眼尾,乖巧地露出小肚皮让白阿姨给他拍照擦药。
保姆见状心疼极了,却也不敢表露出太多情绪,谁知道这恶毒后爸突然抽风是要做什么?
她是不信对方报警是真要将田妈送进去的,说不准这俩狼狈为奸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
白阿姨拍照的时候,奚翎站在不远处抱臂沉思,没一会儿便注意到崽崽白嫩的皮肤上不仅有田妈留下的掐痕,腰侧还有细细密密的淡红色斑点,像极了他之前吃炒虾皮时过敏起的疹子。
奚翎眉头一皱,两步上前将小不点的松紧裤腰翻开,才发现田妈没给孩子穿秋裤不说,外裤的商标和一些成分明细表都没剪。
五六张钉成一小沓就紧贴在崽稚嫩的皮肤上,看着就不舒服,更别说崽还对这些材质过敏。
看着红疹上还有小孩留下的抓痕,奚翎另找人去拿剪刀,抬眸对上小崽崽湿漉漉红通通的双眼,压下心中的骂骂咧咧:“难受怎么不剪掉?”
霍星眠像是一时间忘记了恐惧,呆呆地眨了眨眼,用带着鼻音的小奶音怯怯说道:“……婆、婆婆说,小孩子,不可以,用、用剪刀。”
得,这又是老虔婆折磨孩子的小花样。
原身喜欢作践霍星眠发泄对婚姻的不满,但也怕豪门老公哪天突然想起这个便宜儿子,所以原身和田妈这主仆二人十分默契从不在明面上留下把柄,每一项折磨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搪塞。
就像材质过敏的标签不摘,最多算是田妈照顾不仔细,绝对没法和虐待孩子牵扯到一起,尽是这种绵里藏针的烂招数。
不过田妈这坏胚虽有两把刷子,能轻松规避虐待责任,但刷子没毛,一旦奚翎否认曾经的赠予,田妈攒在手里的宝贝就都成了赃物。
奚翎深吸一口气接过保姆递来的剪刀,扯着孩子的裤腰和后领咔嚓几下将商标剪个干净。
片刻后崽崽的外裤被脱掉,露出两条苍白瘦弱的小短腿,膝盖上是重重叠叠的紫红色淤痕。
白阿姨没忍住低呼出声:“夭寿啊!”
霍星眠是田妈一手带大的,三岁了还说话磕磕绊绊,经常两三个字往外蹦,说长句还会磕巴,身体同样发育不良,经常会平地摔倒,这一切都是田妈刻意引导造成的。
霍星眠的出身和老宅的态度注定他不会有什么未来,田妈就想让他更废物些。
霍星眠越差霍家越不会重视他,这孩子就能一直被她捏在手里,向男夫人换些实惠的奖赏,也算物尽其用。
被刻意打断学话,被反复言语威胁,又怎么敢流畅清晰地吐字说话?
天天吃那些反感的素菜,经常被迫摔倒,又怎么能健康成长?
哪怕奚翎之前对人类幼崽完全不感冒,这会儿的火气也快将他的天灵盖烧穿了。
好在警察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半小时后便随着庄园的保镖一起走了进来。
穿着制服的高大男人严声开口:“是谁虐待儿童?”
田妈早就稳下心神,正老神在在坐在沙发里细细品茶。
虽然依旧无法理解奚翎的反常,但霍星眠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摔出来的,房子里到处有监控存档为她作证。
腰上掐那一把也可以说成奚翎突然发火令她恐惧失手,就算警察来了也拿她没有办法。
田妈气定神闲地放下茶杯:“警官,您误会了,只是我家小少爷不小心摔倒……”
奚翎刚好从二楼推门而出,向警察更正道:“是有人偷盗我的贵重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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