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是今晚的庄园。
霍星眠不久前还在激|情挥舞小拳拳,在黑暗中待久了还是有一定夜视能力的,所以他很快便发现奚翎即将摔下坡去。
然而他小小一团压根没有施救的能力,就在他着急忙慌追上去试图挽救个0.1%时,先是察觉后爸后背撞上一堵暗墙,随着他走近逐渐发现暗墙是亲爹。
小团子身|体先是一僵,紧接着便看到后爸在双臂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挥后精准命中……
霍星眠目瞪口呆,父亲……父亲以后还能嘘嘘了吗!
奚翎更清楚自己下手有多重,一边在心里骂着夭寿了,怎么就这么准确!
是不是平时他一口一个伟子伟子给人家喊的?这也太不经嘀咕了……奚翎心里碎碎念一边一骨碌爬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我先把怀特叫过来??”
因为霍斯祎这堵肉墙的存在,奚翎是丁点没摔到,围到男人身边试图伸手搀扶一二。
剧痛由内而外迅速扩散,瞬间抵达四肢百骸,霍斯祎疼得全身发颤全凭意志力顽强稳住身形,即便如此,在奚翎伸手来扶时还是分神将他挥开,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退退退!
同为男人,奚翎太懂这事有多糟心了。
之前他一个工友被飞起的石块正中靶心,一米八八铁塔一样的壮汉瞬间倒地不起痛哭流涕,回宿舍躺了两天才勉强下床,好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外八走路。
奚翎努力回忆了一下偷桃细节,他当时很慌乱,好不容易抓到扶手自然是一把抓死,甚至为了化解向下的惯性……嘶,奚翎这时候的共情能力不要太强,想想自己就跟着疼了起来。
奚翎站在原地心急火燎也不知如何下手帮忙,愧疚起来声音软的不行,听起来特别乖:“那什么,应该挺狠的,我先把怀特叫过来吧?”
“……不用。”霍斯祎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疼痛总算下降到他能接受的范围,立即将事件的扩散扼杀在萌芽中。
霍斯祎疼成这样还能抽空拒绝,奚翎只能尊重当事人意见又陪着缓了好一阵,男人试图迈步。
只见霍斯祎刚抬腿动作就僵住了,奚翎一看这他有经验啊,立即给霍斯祎演示工友之前受伤后的步伐:“那个……不能夹着走,你像我这样肯定碰不到!”
奚翎说着就将两脚向外撇开,开腿开胯大步流星,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活脱脱一个自信的大猩猩:“这样!绝对不疼!”
霍斯祎撇开眼,并后悔自己真信了对方的鬼话,还认真看了几秒钟,一旁隐没在黑暗角落的崽也伸出小爪爪捂住了双眼。
霍斯祎拒绝大猩猩步伐,深吸了几口气后顶着疼痛缓步走进主楼。
奚翎捞起崽子跟在身后,用气音低低和崽碎碎念:“男人,你的名字叫逞强。”
耳力极佳的霍斯祎:“……”
他步伐微顿了一瞬又恢复正常,脸色铁青地迈上台阶。
奚翎进屋后就把崽交给白保姆,一路巴巴跟着霍斯祎,这才发现对方竟然换到自己隔壁了,就在他准备跟进去的时候,霍斯祎却直接关门。
奚翎一把扶住房门,模仿着崽露出可怜巴巴的狗狗眼:“需要帮你疗伤吗?”
霍斯祎径直坐进离门口最近的沙发里,染着寒霜的眉眼咻咻咻射出数道冰魄寒针:“出去。”
奚翎立即关门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翻出怀特医生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开启了以“我有一个朋友”为开头的电话问诊。
十五分钟后,奚翎从冰箱里挖了一袋子冰块,放进崽崽专用的小草莓印花冰袋里,再次来到霍斯祎的门前。
“笃笃笃——”
奚翎乖巧敲门并立即补充道:“我是来送冰袋的!”
等了片刻门内没有回应,奚翎点点头,伟子哥这样就已经是允许放行的意思。
他轻手轻脚推开门,发现霍斯祎还坐在沙发上,双目紧闭。
侧脸看着还是那么英俊非常,面色似乎比平时苍白点,但完全看不出刚遭受了人生重大“挫折”的模样,奚翎暗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伟子哥。
“医生说最好冷敷一下。”奚翎伸手将冰袋放到沙发扶手上,见霍斯祎没动又移到他手边,见霍斯祎依旧没反应又移到他腿上,就在他准备直接放上去前,霍斯祎总算动了。
睁眼对上奚翎乌黑明润的眸子,霍斯祎先将奚翎的手拂开,冷白的大掌搭在冰袋上并没有马上使用,不过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好了不少,从零下一百度升到零下三十的日常温度:“出去。”
奚翎乖巧点头:“我马上走,但医生说最好打开看看,有没有红肿、淤血甚至呈现青紫色,那样可能是白膜破裂也就是唧唧骨折,是需要手术治疗的。”
说完意有所指地向患处瞟了眼,又立马恢复弱小可怜无辜的狗狗眼。
霍斯祎神情微妙地软化了一瞬,不过下一瞬脸色就变得更黑了:“医生说的?”
“嗯!怀特医生说的!”奚翎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给了霍斯祎一个我办事你放心的眼神,“他不会知道的,我说是我朋友不小心摔伤。”
男人嘛,都很在意这些的,他懂,从霍斯祎就快疼噶了都不愿意找医生来就能窥见一二。
然而奚翎却忽略了他穿越后可没了曾经的好人缘,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啊。
一想到这件事可能会有第三个人知道,霍斯祎只觉得心底的火气蹿得更高了,脸色一黑再黑,温度再次骤降到零下一百度:“出去!”
奚翎抿了抿唇,委屈巴巴:“好叭好叭,那你有事随时喊我,对不起嗷……我真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在那边……”
奚翎声音越说越小,直至门板关闭彻底消失。
*
奚翎走出来后就放心不少。
怀特医生说了如果严重到需要手术治疗的情况,患者是没法冷静忍耐的,霍斯祎估计和他曾经的工友一样,疼是很疼的,但没产生实际创伤。
松了口气后,奚翎看了看手,又看了看手,比划了一下忍不住在内心羡慕:嗯……不愧是阿伟……
好大个!
和对霍斯祎手指、手腕、喉结等等的欣赏不同,这个想法只是因为太过猎奇,在奚翎的脑中一晃而过。
几步走出走廊,再次收获一只探头探脑的小崽崽。
室内暖气很足,可崽还穿着厚实的外裤外套,小脸蛋都热得红扑扑的。
如果不是崽的特意要求,白保姆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孩子脱掉的,奚翎再对上崽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表情,实在不能更懂崽想要什么了。
他一把将崽捞进怀里,明知故问:“外套怎么没脱?瞧把我们宝宝热的。”说着作势就要帮崽脱掉。
霍星眠眼巴巴想继续出门放烟花,以为自己暗示得够明显了,见状嘴角一垮装出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眠眠、戳了。”
“父亲,秀香了,眠眠不该,害想,粗去丸。”
奚翎忍笑点头:“对嘛,眠眠这么想就是乖宝宝。”
话音未落,眼前崽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窝说着玩你几么害当真了呢!
“可是可是,”崽有些急切地补充道,“拔拔,答应的,狗勾,烟花,几么办鸭?”
奚翎若有所思地蹙起眉来:“只能过年一起放了……”
霍星眠原本是装出来的泫然欲泣,闻言眼底是真涌出潮意了,奚翎立即改口:“那当然万万不行!放!今晚必须放!”
说完搂着崽的肉脸蛋啾了一口:“爸爸这就陪眠眠去放,先放小狗勾,再放小喵喵,还有小**……呃小母鸡。”
霍星眠立即睁大了眼睛,兴奋确认:“真哒?”
“真的真的!”相处久了,即便是逗孩子的时候奚翎都舍不得让崽难过,他家漂亮伶俐的小乖崽就该天天开心时时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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