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它们想怎么来着？
好像都忘记了。
一时道场上，只有韩师兄温煦的教书的声音。
闻人一本今日来看望韩瑜，想着跟韩瑜问问当初发现自己妖身的时候的心路历程啥的，才踏入道场就听到毛团们蔫嗒嗒的读书声，脚下一顿，转身就跑……蛇长大了，就不跟幼崽们一起读书了。
他脚下生风地逃出韩瑜的道场，却忍不住回头，看向那传来韩瑜柔和还带着几分作弄笑意的声音的方向。
狸猫说，韩师兄曾有死劫。
如今死劫散去，韩师兄安好，闻人一觉得很高兴。
听到韩瑜充满生机的声音，想到他每每装傻，提着小黑蛇又装作不知道它是谁的样子，闻人一忍不住微笑起来。
当心结散去，曾经每天都绷紧了嘴角的英俊青年，如今也开始有真正的笑意。
当然，这笑容要是让狸猫看见，恐怕狸猫又要嗷嗷叫来揶揄他。
不过最近狸猫正跟长泽仙君跑去海外，听说这狸猫跟海中的一仙阶神龟一见如故。
一个贪吃，一个爱睡觉，竟然能说到一块儿去，听他师尊衡泰道君的话里话外的，这狸猫没准儿回家的时候还能拐只神龟回来吃吃喝喝，当几年镇山神兽……
仙宫，有钱！
也亏了仙宫有钱。
要不然，闻人一唯恐有一日仙宫要被吃到崩溃。
“闻人师兄？”就见远远的，一个这几年才拜入山门的小弟子跑过来。
“怎么了？”
“有人求见金师姐，我们说金师姐外出游历了，这人就往妖族师弟们的驻地去了，也不知是不是来者不善。”这小弟子忙跟闻人一说道，“我还要去和常长老说一声，好似这人认识金师姐似的。”
小弟子说完就跑了。
听说有人是来寻金双双，如今又不知身份往赤山妖族在山门外的驻地去了，闻人一皱了皱眉，举步就走。
他一路到了妖族的驻地，却见一群群毛茸茸的妖兽正和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面对面。
这男子一双竖瞳，虽然看起来比年轻时成熟许多，可这张熟悉的英俊的脸，哪怕满是沧桑的痕迹，闻人一却一眼就认得。
“是你。”见这人正是这些年不见什么动静的弓炎，闻人一顿时警惕起来。
他快步走到妖族这边，站在它们的前方，把它们都护在身后。
几只毛茸茸的小爪子熟练地抓住他的后衣摆。
毛茸茸的小家伙儿们挤在他的身后，对弓炎探头探脑。
它们依旧记得弓炎，也没有对他横眉立目剑拔弩张。
可弓炎看着它们熟练地躲在闻人一的身后，却没有一只愿意站到自己的身边，许久之后目光黯然。
他似乎成熟了许多。
大概是哪怕金玉阁已经势弱，他无需东躲西藏，可这些年依旧在修真界独身历练，难免精神不济。
“多年不见，我只是想来见见从前的朋友。”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父王乃是被海湘联手邪道害死，如今对云顶仙宫没有那么多的怨恨与心结。
今日来，他也只不过想着，想着想要找回自己的朋友还有赤山的妖族。
流浪修真界这么久，他吃了很多苦，却也成熟了很多，想要弥补曾经年轻气盛的时候做过的很多的错事。
他曾经抛弃了他的朋友，如今他都愿意补偿。
也希望他们……回到他的身边。
一个人太孤单了。
“和我回到赤山，我会如父王一般保护你们。”弓炎对那些弱小的，曾经不屑一顾觉得都可以牺牲的小妖族真心实意地说道。
“既然抛弃，伤害了别人，所谓的补偿，重新再来都很可笑。”闻人一却冷冷地说道。
凭什么弓炎悔过，就要让它们忘记曾经的伤害。
“我年轻气盛，做过错事，请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弓炎却并未动怒。
闻人一沉默片刻，没有再说话。
他不愿自以为是，为这些妖族做决定。
它们若是愿意给弓炎一个机会，那他无权干涉。
可是弓炎的手伸在半空许久，却并没有一只妖族走过来。
它们簇拥在闻人一的身后，静静的，又有些伤感的目光看着弓炎。
曾经前代妖王给予它们的恩泽与守护，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弓炎的抛弃里都缘尽了。
它们不怨恨弓炎曾经对它们做的事。
可是却也不会再跟他走。
弓炎怔怔地看着它们，看着它们簇拥在依旧弱小，却愿意守在它们面前的另一个青年的身后。
他很弱，可是它们却愿意陪他成长。
强大不强大都没关系。
它们只想要他。
到了如今，流浪这么多年，弓炎却再也没有陪伴在他身边，真心对待他的人。
曾经赤山上满是温暖与欢笑，他的身边拥有很多很多。
没有珍惜的结果，就是失去它们，再也不会重新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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