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的领地本来就很大, 现在更是又占据了阿诺尔之前占有的领地,两个狼群的领地合二为一,从湖边延长到了山林, 这一大片领地以后只属于一个狼群了。
加勒显然是非常高兴的,它甚至想要霍北继续多占领一些领地,兴奋地来回奔跑,还带着齐楚一起跑。
“怎么了?”晚上齐楚趴在窝里刨坑的时候,霍北就察觉到了齐楚情绪不太对劲,齐楚一般高兴的时候喜欢刨坑, 不高兴也喜欢刨坑, 但是两种刨坑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有着明显的差距,可是现在看齐楚刨坑的架势, 一看就是不高兴了。
“为什么不想要在那边领地也来一个坑呢?”齐楚不解地仰起头。
霍北是无法抗拒这种眼神的,它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于是便不再抗拒, 每次看到齐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的时候, 它都会凑上去轻轻啃咬了一口对方。
“就在这里不好吗?为什么一定想要那里?”霍北一想到昨天齐楚说的那话, 脸色就微微一变,他对齐楚挖坑的执着实在是无法理解,狼的爪子虽然非常尖利, 但是刨坑刨多了就会爪子疼, 这一点之前加勒已经验证过了, 严重的时候, 甚至已经肿了。
之前霍北也担忧过齐楚的爪子, 可是再持续观察一段时间之后, 霍北不得不承认这挖坑似乎对齐楚的爪子没有任何影响, 他毛茸茸的爪子依旧很嫩。
初次见面时,齐楚的爪垫上有着很多的伤口,都是摩出来的,有的已经在出血,这两个月养在了霍北身边,就连爪子都好看了许多。
“想睡在一起。”齐楚趴在了自己和霍北的坑里,他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睡在一起不好吗?冬天还能取暖。”
“不用。”霍北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不好,而且索亚它们不会同意的。”
这一点霍北还真的没有诓骗齐楚,索亚它们的确不会同意,因为齐楚真的是太折腾了,任凭谁身边睡着一个叫声惨嚎的家伙,都会觉得睡不着觉。
现在大家听齐楚的叫声已经习惯了,最初的那会儿,每天早上群狼嚎叫的时候,齐楚也会跟着一起嚎叫,一群悠长的狼嚎声里夹杂着惨叫,让索亚它们不得不集中精神忽略这段声音,以防止自己被带偏了。
最后加勒还是惨被带偏,练习了很久才纠正过来。
那段时间的狼嚎声,给加勒都弄得不自信了。
齐楚的尾巴轻轻摇晃了一下,他歪了歪脑袋,凑过去舔了舔霍北的下巴之后,在霍北准备回应时,却起身跳出了坑,朝着它们的新领地走去,霍北安排了加勒兄弟在那边,齐楚也很想去凑热闹。
霍北战斗的样子看过了,但这应该不能称作为互相厮杀,毕竟这就是实力压制,单方面的厮杀而已。
由于霍北的领地靠近水边,一般土地较为湿润,且灌木丛树枝繁茂,不少猎物会在这边走动,时不时也能看到其他掠食者捕食动物的模样。
而加诺尔这边领地是在山林旁边,是掠食者们最喜欢住的地方,有时候雪鸮落在高耸的树枝上,看准了下面的猎物之后直接展翅飞下,速度极快,然后利爪勾住了猎物,狠狠将它带上天,再扔下摔晕,摔死,最后吃掉猎物。
“这是什么声音?”加勒巡视领地的时候,耳朵微微动了动,它歪了歪脑袋道:“有点耳熟。”
“雪豹的叫声。”加诺说道。
雪豹的叫声并不算低沉,非常短促,很特别,加勒的身体略微紧绷,时刻准备着进行攻击,它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并且稍有不对便会立刻发动攻击。
灌木丛里传出了声响,是爪子踩在了树叶上的声音,有些轻快,加勒刚要动就被加诺直接咬住了后脖颈,差点腾空,加勒恼怒地扭头低吼道:“你在干什么?”
“是齐齐。”加诺已经提前嗅到了味道,而且齐楚走路的声音也很特别,加诺在听到声响的第一刻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果然,加诺话音刚落,一个毛茸茸的好看的狼头便从灌木丛里探出来,对方先是左右看了一圈,发现了加勒和加诺之后,便愉快地钻出了灌木丛,朝着加勒它们扑了过去。
加勒毫无防备地被撞得在地上滚了两圈,刚要和齐楚闹腾的时候,就发现齐楚无缘无故这么高兴扑过来果然是有阴谋的。
加勒发现自己的毛上面沾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它凑过去看了一下,而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略带一点酸涩,但也有一点甜味,还挺不错的。
“加诺。”加勒喊了一声加诺,它半趴在地上道:“舔舔我的毛。”
加诺刚走过来就听到了加勒这一过分的要求,它站在了原地,顿了顿之后才继续上前,停在了加勒的面前道:“怎么了?”
“我的毛上很好吃。”加勒扭过头舔了舔,这味道的确很得狼的喜欢,它好奇地看向齐楚,见齐楚也在舔爪子,脖子以下的毛都弄得乱糟糟的,便问道:“这是什么?”
“浆果,刚刚在林子里找到的。”齐楚轻轻甩了甩尾巴,他吃了不少,样子看起来和之前霍北给他摘的一模一样,果然霍北没有诓他,这东西成熟了之后,味道就比之前酸涩的好吃多了。
加诺闻言凑过来嗅了嗅,而后迟疑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往后退了一步道:“这是什么?我没吃过。”
“你没吃过吗?”齐楚似乎是有些诧异,他道:“就是之前霍北从山林子里找到的那个东西,你也尝了,说你们小时候也吃过的,忘了吗?”
这话一出口,加勒和加诺都看向了齐楚。
“怎……怎么了?”齐楚被这两个头狼的眼神盯着有些发毛,他下意识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才道:“这味道不好吗?”
“你确定是这个吗?我怎么觉得味道不太对?”加勒的眼中充满了疑惑,而后低下头舔了舔自己沾着果汁的那块毛,这味道是真的越舔越上头,连续舔了好几次之后,加勒开口道:“尝不出来是不是那个浆果,但是这个也很好吃齐齐我们一起去。”
齐楚倒是很乐意分享,加勒跟着齐楚一起去寻找浆果的时候,正好赫罗和索亚来了,于是加诺就跟着它们一起继续巡视领地,加勒和齐楚去寻找浆果,准备找到后拖回去给狼群尝尝。
狼是不喜欢吃这些植物的,除非是有必要去吃,或者实在是没吃的了,但是加勒觉得这个果子的味道还是不错的。
齐楚找到这些果子的位置并不偏僻,但是旁边有一个大灌木丛挡着,要不是他喜欢到处钻洞,还真发现不到这个,果子并不算很多,但狼也不靠这个生活,尝尝味道就行了。
加勒嗅了嗅这果子的香味,它道:“齐齐,除了这里有,还有别的地方有吗?”
“没有了。”齐楚摇了摇头,要不是这次钻洞误打误撞,恐怕连这一棵都发现不了的。
加勒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看来它的的确确是很喜欢这个味道,甚至多吃了不少,只是在准备回去的时候,它们刚一回头就撞在了一起,加勒觉得齐楚有些晃悠,它道:“齐齐,你别晃了,等会又摔了。”
“我没晃,晃的是你。”在齐楚眼中,加勒忽近忽远,忽左忽右,到处晃悠,看得他都觉得有些头晕了,齐楚立刻摇了摇头,脚下一软,险些直接趴下,为了防止自己摔倒,于是他当机立断地躺在了地上。
加勒:……
这场面莫名的熟悉。
“过来一起躺着吧。”齐楚闭上了眼睛才觉得好多了,感觉眼前都在晃动,他道:“来,一起躺着。”
起初加勒是想要拒绝的,但是眼前晃动得实在是厉害,让它有些站不稳,大概是跟什么学什么,于是加勒也选择了一起躺平,它们两个躺的非常整齐,都是闭上了眼睛,耳朵微微动弹。
“齐齐,我觉得我们可能中毒了。”
“加勒,我觉得我们可能喝醉了。”
它们两个的话同时说出,加勒疑惑道:“什么醉了?”
齐楚这才想起来狼是没有尝过酒的味道的,之前齐楚就觉得这个果子好吃,但是有种特殊的香味,原本以为是熟透了的味道,现在想来,应该是酒香味。
这果子里肯定有东西是含有这个成分的。
“就是……”齐楚仔细思考了一下:“很快你就会感觉到轻飘飘的,走不到道的感觉了。”
“……”加勒闷声道:“不用等会儿,我现在已经感觉到了。”
*
霍北来的时候,只看到了索亚它们,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加勒和齐楚的身影,霍北微微一顿,它开口问道:“齐楚和加勒呢?”
“齐齐和加勒去找浆果吃了。”加诺说道。
霍北闻言,下意识看了眼灌木丛的方向,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那边走去。
它是闻着味道找到的齐楚,但是它没想到的是,最后气味最浓郁的地方竟然是一大片灌木丛里,霍北差点以为自己闻错了,使劲嗅了嗅才确定齐楚的的确确是在这个灌木丛里。
但是里面没有半点动静了。
霍北微微压低了身形,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它的目光落在了地上平躺着的两头狼,已经旁边横七竖八的果子,霍北走过去先是嗅了嗅齐楚的味道,又喊了一声齐楚,齐楚没有任何反应,睡得很沉,而旁边的加勒甚至开始发出鼾声。
霍北:……
这还是它第一次看到加勒打鼾,平常晚上睡觉没听过哪头狼会打鼾。
加勒叫不醒,齐楚也叫不醒,霍北走过去嗅了嗅果子,果子上还要一丝不易察觉的酒味,虽然霍北并不认识这个味道是什么,但是不难猜出是因为这个果子,看它们的样子没有受伤,而且还有动静,那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霍北这才松了口气。
它扬起头狼嚎了一声之后,叼着齐楚的脖颈,轻松地将齐楚叼了起来往回走,而剩下的加勒,就交给了赶过来的索亚它们。
加勒和它们都是成年的西伯利亚狼,没有体型差异,所以不可能叼着走了,只能一路拖拽了回去。
路上加勒哼哼唧唧半天,轮到赫罗的时候,赫罗直接叼住了它的尾巴,径自拖行,加勒的脑袋砸在了旁边的石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后就安静了。
加勒本就脆弱的脑袋瓜子,再次受伤。
*
第二天齐楚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了,齐楚毕竟是吃的少一些,所以醒的比较快,但是加勒就不一样了,贪嘴的狼吃了许多那样的浆果,一边睡觉,一边说梦话,本来被赫罗给敲晕了过去,结果半夜又开始说梦话了,其他几头狼想不听都不行,结果把加勒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都给听了一遍。
加勒好不容易藏在心里的几个秘密都说了出来,包括它企图篡位的心思。
“我哥对我不好,它不帮我。”加勒晚上哼哼唧唧地诉苦,闭着眼睛,含糊不清道:“它不帮我,它还打我,我和赫罗打架它帮赫罗,我和索亚打架它帮索亚,我和谁打架它就帮谁,它对我不好。”
一旁的加诺睁开了眼睛,看了眼加勒之后,又重新阖眼休息。
听着加勒说了一晚上的痛苦的事情,狼群也很痛苦,第二天大家都像是神经衰弱了一样,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其实对于狼群而言,熬夜一晚上压根儿就没问题,但听一头醉酒的狼念叨一晚上,那就是成倍伤害,大家都很疲惫,甚至于齐楚精神抖擞醒来的时候,索亚它们打着哈欠,一边狼嚎。
实际上加勒醉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霍北也曾希望齐楚也能说一点,但齐楚这狗酒品很好,就算是醉了也只是睡觉而已,压根儿就没什么动静,甚至都不翻身,乖乖躺在了霍北的怀里,比平时更乖一些了。
“我昨天怎么了?”齐楚有点断片。
“昏迷了。”霍北斟酌了一下,无法形容它们的状态,只能用简单的话来描述,顺便道:“听你们念叨一晚上了。”
“念叨一晚上?”齐楚诧异地看着霍北,对于这个他还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既然霍北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这么一回事,顿时齐楚的心提了起来,他谨慎道:“我念叨什么了?”
“齐齐……”加勒还没醒来,咕咕唧唧地说着梦话,它道:“你怀不了第三个崽子……老大再也无法拥有崽子……绝育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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