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卿停顿了一下:“只是,小师妹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两人一同看向桌上醉倒的白芨。
明明是喝的很开心。
只是傅正卿不说,喻永朝也不说。
傅正卿道:“你是真的用不出法术?”
天色渐晚。
弟子居内逐渐亮起盏盏萤火,桃林却并未暗淡下去,灵植散发着柔和的光,竟也有那么几分温暖的氛围。
喻永朝盯了好半晌白芨,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微微张口:“醒。”
傅正卿:哦。
小丑竟是他自己。
几乎是话音刚落,伏在石桌上的白芨就睁开了眼,一看昏暗的天色,吓了一跳:“我睡着了?”
傅正卿回答道:“是的,你吵着要喝酒,还拉着大师兄不松手。”
白芨下意识看了眼空了的酒碗,瞬间清醒过来。
真是难以置信,她把一坛酒都喝光了?
然后她思索了半天,才想起来去看大师兄的袖子。
果真有褶皱。
完了。
师兄使不出净尘的术法,这褶皱必然是她留下的。
喻永朝垂眸去看她:“你喝多了。”
白芨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师兄,我喝多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喝多了,即便无意识做出什么事情来,喻永朝也不会同她生气吧,除非大师兄被她轻薄了。
白芨想了想之前醉酒后发生的事故,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干出这事来。
她有些心虚,偷偷去看喻永朝的表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喻永朝低下头看白芨轻颤的睫毛,终是没说什么。
他了然白芨的小心思,但并不讨厌,只是说了一句:“下次少喝点。”
白芨连忙点头,跟在喻永朝的身后,悄悄抚平他袖口的褶皱。
*
诸朝和诸卿之间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诸芨看在眼里,她每日都等在桃林,盼着两位师兄能前来,重修于好,哪怕只是来喝喝酒谈谈心。
只是这桃林除了她,空无一人。
诸芨又拆了坛酒,靠坐在桃树下,喃喃自语。
竟是石桌石椅也不坐了。
“诸朝师兄他很好的。外出历练得的上品丹药,他自己不吃,都会给我和诸卿师兄。”
酒坛敞着口放在腿边,诸芨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掌门师兄带我们来这里练习剑法,我不会剑法,只能看着他们两个打。”
她晃晃悠悠地又添了一碗酒。
“从木剑开始练习,到拥有自己的本命剑,他们练了多久,我就在树下看了多久。”
山门似有风起,吹得桃枝轻蹭诸芨脸颊。
“掌门师兄推演我的命格时说我不宜下山离开清砚,我便哪也没去过,整日在宗门里修炼。我年幼贪玩,总想跑出去。诸卿师兄很宠我,每次下山都会给我带些新奇的玩意。有时是糖人,有时是话本子。”
她拉过桃枝,蘸了酒,在手心画了几笔。
待到水迹干却,消失在掌心,诸芨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我而言,掌门不过是个虚名,他们都是我的师兄。”
“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没有人回答诸芨的问题,就连诸朝和诸卿也无法解释。
她靠在树下睡着了。
桃枝绕过诸芨的肩头,似在与她相拥。
桃枝轻颤,感受到空中渐凉的温度,犹豫了一阵,轻轻触碰了下诸芨的脸颊。
在确认她没有醒之后,桃树后悄悄走出一个人来。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面似桃花,一袭红衣如烈火。她看见诸芨就那样靠在树下,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一挥衣袖,诸芨身上便多了一层薄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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