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因对他正在做的事感到难以置信。
制毒几乎算得上是蝮蛇学派的独门绝技。
男人的桌上摆着许多刺鼻难闻的药剂,它们致命狠毒,取自最丑陋可憎的魔物之血,和以腥臭的腐烂残败为食的阴森植物。
而现在他却想为一位月经来潮的女孩调配药剂。
这是否可以被视作为一种堕落与离祖背宗的举动?
毕竟毒蛇的牙从来都只该用于猎杀,他们的冷血并非毫无道理。
但男人还是谨慎地挑选着需要用到的材料。
最好是没那么恶心的···味道也说得过去的···当然,还必须得是无毒的,卡因紧皱眉头。
见血封喉的剧毒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一瓶普通的药剂反而使他如临大敌。
不过行医下毒原本也是一脉相承,对于精通毒药的卡因来说,制作一瓶止痛断血的药品确实需要仔细想想,但也用不了他多久。
卡因拿取着不同的材料与试剂,研磨混合,稀释或加热着。
最后,他打开了一个与桌上所有容器都格格不入的雕花铁盒,里面装的并非奇异的怪物肢体,亦不是晒干的毒花烈草,而是些极小且具有光泽的物什。
螺丝、袖扣,甚至于残破的金属片,可以说都是些无用的破烂。
卡因从中取出了一只珍珠耳钉,他用匕首剐磨着珍珠的表面,使其簌簌地落下洁白的粉末。
这是之前在西莉裙子上动手脚时用过的道具。
耳环上的定位魔法几乎已完全消散,珍珠并不大,这下直接被卡因削去大半,露出黄铜打的底座来。
男人将粉末混入药剂中均匀搅拌,原先令人抗拒的刺鼻气味便很快消失了。
但随着药剂的完成,卡因心底却生出一种久违而本能的排斥。
而这种深入骨髓的挣扎与痛苦来源于西莉窥探到的那个蛇学派传统,他拥有了爱,又被勒令杀死爱。
男人所惧怕的,是他所流露出的关心与温情终将化为刺向自己的一把利刃,再一次给他的心留下狰狞的瘢痕。
他似乎不该对女孩做出如此近乎示好的行为。
卡因很清楚,他的感情只能招来灾祸。他自幼就已明白,与他亲近之物,就像那只渡鸦,最终都难逃一死。
这是蛇的诅咒,而他无能为力。
在某个寒冷的冬天,卡因不受期待地降生了。
污浊的雪不停地飘落在这片哀鸿遍野的土地上,路边几乎到处是冻死和饿死的人。卡因很快也被丢弃了,他的母亲宁可白遭一趟分娩的活罪,也不愿在这种恶劣的时节哺育他。
虽然他很快被一名猎魔人捡了回去,但长大后的卡因仍总是被调侃,说他是因为当年在冰雪中受冻太久,才有了颗如此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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