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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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程问音就让alpha当着他的面把裤子脱下来,他来缝好,齐砚行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程问音很快缝好了裤子,又顺手将三个人的衣服洗了,齐砚行则私自征用了沈柏渊用来煮夜宵的小锅,把捡到的栗子煮熟。

他还计划着中午不去基地的餐厅吃饭了,他来下厨,用沈柏渊的存货给妻子煮碗面,再给宝宝做个鸡蛋羹。

程问音洗好衣服时,齐砚行的栗子也煮熟了。

齐砚行把五六颗栗子捣碎,兑了一点奶,弄成糊状,喂给宝宝吃。

野栗子的口感又粉又甜,搭配奶香味,宝宝喜欢极了,根本没想到这个就是刚刚被他嫌弃的丑东西,第一口还没咽完,又张开嘴要齐砚行喂第二口。

程问音倚在门框旁,看着宝宝坐在秋千上,张大嘴巴咬住勺子,开心地晃着腿,齐砚行端着小碗蹲在他面前,上面穿着军装,下面却穿着睡裤,笑得像个傻瓜爸爸。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个场景,太幸福了,幸福得有些不真实,幸福得……让他忍不住难过起来。

中秋假期已经过去一半了,他和宝宝还能在这里住一天半,越想越觉得不够。

他想把齐砚行的衣服都整理一遍,想挑一个下午,把齐砚行的被子晒满阳光的味道,还想让齐砚行再教宝宝一遍数字卡片。

最想的是抱着他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过一整天。

可是时间怎么够呢?

很快他就要带着宝宝乘火车翻山越岭,原路返回,回到没有齐砚行的家里。

想到这条路是齐砚行每次离家都要经过的,他是如何转身,如何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又是如何在火车上度过漫长的十小时……程问音忽然意识到,或许分别时,走的那一方,会比留在原地的更加难受。

第二十八章

沈柏渊这几天一直在住房交易市场奔走,他打算把市中心那套房子卖掉,也就是参加工作第十年时,和齐砚行一起买的那套。

说起来还有点可惜,那是他辛苦攒了很多年钱才买下来的房子,连装修都是他亲自盯下来的。

房子的地段非常好,他本来想当做婚房,娶妻生子,后半辈子都在这里生活,结果他还没怎么住过,媳妇也没娶到,就要考虑卖掉。

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了,记不清事,用筷子手抖,把他认成十五岁的中学生,这些都是小事,最严重的是心脏的老毛病,已经发展到不得不动手术的地步了,不然随时有可能威胁到生命。

沈柏渊这些年倒也有些存款,但除了手术的高额费用之外,母亲术后还需要长期服用进口药维持,再加上他没办法一直在母亲身边,必须请保姆全天照看,他再三考虑过后,联系了全首都最好的疗养院,打算让母亲住进去。

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把房子卖掉,手头能宽裕不少,不管怎么样,先把母亲的病治好再说,多少钱都要花。

有个军官为了女儿上学方便,有意向买下这套房子,态度很诚恳,沈柏渊一咬牙,和对方签了合同。

这两年战争爆发,联盟经济大不如前,最后谈下来的价格还是亏了不少,沈柏渊肉都疼了,从交易市场出来,郁闷得连抽了好几根烟。

回医院的路上,沈柏渊路过了首都剧院。

相较于两年前,这里冷清了许多,售票厅窗口紧闭,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曾被人层层围住,只为了抢到一张票。

曾经那部风靡一时的话剧《恋恋真言》依然在演出,只是两位主演都换了人,剧情也有修改,爱情故事的部分被缩减,振奋人心的爱国情怀占了大半,但卖座却大不如前。

战争正在进行着,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赶赴前线,而他们沸腾着的现在,距离舞台上演绎着的英雄过往,也只不过短短四十年。

沈柏渊在剧院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当年拉着齐砚行来看话剧,他看得津津有味,哭湿了两张纸,旁边的齐砚行开场没多久就睡着了,白浪费一张票。

结果谁能想到,那个木头脑袋竟然娶到了舞台上的omega主角。

而他呢,现在还在打光棍,简直离奇!

说起来,母亲还能记清楚事的时候,每天都在催他结婚生子,说想抱孙子。要是他现在带回家一个omega,告诉母亲,她很快能抱上孙子了,母亲不会觉得自己十五岁就搞大了omega的肚子,然后把他爆揍一顿吧。

想着想着,沈柏渊竟觉得自己有点幽默,一个人站在路边,干笑了几声。

然而回到医院,他又要面对令人难受的情况。

“你这孩子,怎么又没去上学?”沈母躺在病床上,眼含泪水,说着错乱的话,“你爸去世了,没有人管你,你就要这样自暴自弃吗?”

“妈……”沈柏渊摸了摸兜里空了的烟盒,呆滞地垂下手。

中学一年级时,沈柏渊的父亲因工伤去世了,留下母子俩相依为命。

那段时间,沈柏渊觉得上学挺没意思的,不如早点去打工养家,索性天天逃课,在外面鬼混,挨了母亲一巴掌才清醒过来。

原来一直到现在,母亲都还记着当时的痛心。

他削了一个苹果,努力让注意力集中在长长的苹果皮上才忍住没有流下泪来。

“妈,吃个苹果。”

沈母转过脸看着窗外,眉头紧锁,没有伸手接。

沈柏渊苦涩地笑了一下,将苹果放到桌上的碟子里,又给母亲倒了杯热水,呆站在床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样子的母亲沟通。

半晌,他抹了一把脸,哑着嗓子说:“您好好休息,我去学校……去学校好好学习,明天再来看您。”

靠在医院吸烟区的角落,却没有一支烟能点燃,沈柏渊攥着捏瘪的烟盒,感觉自己像个逃兵,既不能说服母亲错乱的记忆,也无法心安理得地扮演中学时的自己。

他窝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从下午待到深夜,又从深夜待到天擦亮。

他不敢离开,也不敢进去面对母亲。

一直到早上,医生开始陆陆续续查房,沈柏渊才从长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双腿,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母亲睡得并不安稳,不知道梦中是否也在为不好好念书的叛逆儿子操心。沈柏渊尽量放轻动作,沾湿棉签,反复擦拭母亲干裂的嘴唇,又用毛巾帮她擦了擦手,看着母亲因为常年干家务活而变得粗糙的手背,沈柏渊眼眶酸胀,痛苦地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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