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之余, 心里又生出了无边的恐慌,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刚要催促荣锦走, 就看荣锦僵硬扯了下嘴角, 冲着院子里的沈阅躬身拜了一礼, 客气道:“王妃,您是长辈,太子殿下登门,自是应当当面拜见于您,否则礼数上说不过去。还劳您芳驾移步过去见一面?否则这传出去,名声可就不怎么好听了。”
果然……
果然秦绪这是拿着她打掩护,送人情,就是千方百计为了见沈阅一面的吗?
柳茗烟心中如临大敌,彷徨又恐慌。
可——
荣锦是秦绪的心腹,忠心耿耿,原就不是她能支使的。
她用力捏着手里帕子,脸色却有掩饰不住的难看。
沈阅抬脚自门内走出,依旧站在台阶上,言笑晏晏看着柳茗烟:“他不是来接柳氏的吗?那就我亲自送柳氏出去,交予太子殿下吧,想来他是不放心,怕我欺负了他心尖子上的人儿。”
柳茗烟满脑子的儿女情长,完全不靠谱。
荣锦可不敢叫她跟着搅局,忙道:“王妃说笑了,您是长辈,柳嫔娘娘……还是奴才直接引她出门去马车上等候殿下吧。”
柳茗烟脑子是不怎么清醒,可沈阅前面都提醒透彻了,她此刻也听得明白——
荣锦这明明白白就是帮着制造机会叫秦绪与沈阅“私会”。
她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若在半年前,她是绝对会直接梨花带雨的跑到秦绪面前逼宫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她嫁入东宫且连续出错之后,秦绪对她已经没了那么多的体贴和耐性,甚至曾经不顾她哭求,连她身边的孔絮都给带走了。
柳茗烟只是性格弱些,又是个眼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小女子,可她到底还没有不知天高地厚到不怕死。
所以,此刻心里即使不甘,她终究也学会了隐忍妥协,咬着牙默认了荣锦的说法,一声不吭。
沈阅看在眼里,反而笑道:“柳氏你今日过来,可是连杯茶都没喝,这倒显得我安王府待客不周了。你还是进屋喝杯茶吧,我去同太子殿下打个招呼,你们再走不迟。”
叫她主动给沈阅和秦绪腾时间“私会”,柳茗烟心如刀绞。
可现在这既然是秦绪的意思,她也无可奈何,只能抬脚又默默走回院子里来。
走到沈阅面前时,她依旧掩饰不住眼底的忌惮与恨意,死死瞪着对方。
沈阅却仿佛完全感知不到她的情绪,忽而勾唇轻道了句:“你若疑心之前的话是我在诓你,稍后叫冬禧带你跟过去,远远瞧上一眼。”
言罢,不顾身体瞬间僵直的柳茗烟,径自抬脚下台阶,走出了院子。
她冲荣锦挑了挑眉:“你随我同去见太子殿下吧,当面解释清楚,我可不曾欺负你们太子嫔。”
荣锦陪着笑脸:“王妃说笑了。”
但是沈阅的要求,他不好拒绝。
横竖沈阅也不敢真的对柳茗烟这个有名分的太子姬妾如何,他也就从善如流跟着沈阅一并走了。
秦绪等在前院刚进门那里的小花园,并未去正厅吃茶。
因着秦照不在京城,事实上他在此处止步,反而更规矩些,所以王府的下人反而更加不会多想。
远远地看着沈阅过来,他表情就整饬得越显威严起来。
长身而立,仪表堂堂。
端的——
是好一副衣冠禽兽模样!
沈阅老远瞧见,心里就是一声冷笑。
两人走近,荣锦先给他行礼,禀报:“柳嫔娘娘还在王妃屋里吃茶,说一会儿就来。”
秦绪未曾言语,他与门房小厮就一起都先回大门口去了。
沈阅站在秦绪面前三步开外就已停住。
不加掩饰,眼神冰冷盯着他。
秦绪对她如此态度并不意外,带几分明显自得的率先开口:“本宫以为你早该去寻我的。”
沈阅看着对面这人虚伪而不自知的嘴脸,如果可以,她是恨不能自己手中现在有把刀,直接刺入对方胸膛,一了百了的。
她说:“拜太子殿下所赐,我外公又病了,司徒太医诊断之后,说他挨不过半年去了,师生一场……他老人家尽心尽力辅佐你多年,太子殿下如此这般对他,心中就真的不会生出半分的愧疚不忍吗?”
秦绪瞳孔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间便恢复正常。
他冷笑:“说什么师生情分?你这是在怪本宫做事太绝吗?在太师心中,本宫这个东宫太子也比不得你这个嫡亲外孙女儿的分量,否则三月的选妃宴上,他不会任由本宫颜面扫地也要应承下安王的求娶!”
看吧,这种人,果然是高高在上成了习惯,永远不会反思自己的过失,但却就是斤斤计较,容不得旁人对他的半分伤害与背叛。
沈阅突然觉得与他争执很没意思。
“哦。”所以,她就只是神色冰冷淡然的点了下头,“那么太子殿下的报复与警告,我们收到了,以后必定引以为戒。劳您费心了,好走不送。”
她当机立断下了逐客令。
秦绪这几天心里一直猫挠一般的不得安宁,他甚至隐隐设想过无数种这回见到沈阅时候她会有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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