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真随性道,让曹泉打发走那小厮,今夜说什么也要把这铜钱的秘密解出来。
蜡烛残灭,烛台上的蜡痕积了一圈又一圈,晨光熹微,黄灿灿的太阳悄悄从东方升起。
姜子真收起小天平,迎着朝阳伸了个懒腰,一缕曙光印在他刚刚睡醒的侧脸上,意气风发。
哪知他一推开门扉,一支带了信函的利箭“咻”地一声朝他射.来,直直扎在门上。
姜子真再张望时,一个黑影从远处的青砖瓦房上一闪而过。
余光落在那被箭插.在木门上的信,姜子真心中约莫猜出个七七八八,无非就那些个人送来的信。
“我谢谢你!本少卿手中已有证据,回去告诉你主子,以后别玩这招!”
他冲那黑影消失的方向喊道,过了一会儿才将信取下来。
闻声赶来的大理寺衙役只见他们姜少卿又回屋把自己关了进去,一时间面面相觑。
这不像是大理寺进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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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永安宫。
香炉中升起袅袅烟雾,龙涎香的味道弥散在整个殿中。
霍澹下朝后照例来永安宫请安,许太后倒不似往日般慈眉笑脸,一尾上挑的眼妆和那冷着的脸多多少少是把“不悦”俩字写了出来。
“母后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
霍澹沏了杯茶递过去,许太后接过,淡淡抿了一口,话里有话,“皇帝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母后哪敢生皇帝的气。”
霍澹和颜悦色,像只温顺的橘猫,道:“母后莫要说气话,母后将儿臣养大,儿臣能有今日全倚仗母后和舅舅。昭仁前几日吵着闹着要让儿臣招个琴师进宫,好不容易有个顺心的,母后把人斩了,到头来昭仁又得到儿臣跟前哭鼻子。那女琴师弹的曲子特别,大概是哪位隐居山林的高人的徒弟,母后曾教导儿臣要惜才之心,儿臣想着让那琴师在母后寿诞时为母后献上一曲。”
闻言,许太后神色稍稍缓和,没再扯琴师。
瞧了眼日头,许太后道:“快午时了,皇帝这几日忙,今中午便陪哀家用膳吧。”她放下茶杯,不紧不慢道:“正巧明嫣要送糕点过来,皇帝有阵子没去瑶光殿,整日便宿在思政殿,朝政重要,可皇家子嗣同样重要。”
许太后明里暗里这番敲打霍澹怎会不知,他冷落许明嫣也并非一两日,如今后宫中只有许氏和傅氏两位妃子。她们中一位是许家送进来的人,一位是他从镇国大将军傅钧那找来的能牵制许家势力的人,两方势力僵持不下,他这才有一丝喘息周旋的机会,一点点从那饿虎中扯下属于他的肥肉。
“便听母后的。”
万事不可作太绝,逼到绝境中的人近乎疯狂,霍澹便松了口,应承下来,给许太后吃颗定心丸。
没过多久金豆匆匆来报,说是姜子真有要事禀告,在思政殿候着。
许太后才不久已经让宫娥去催许明嫣,这时突然杀出个姜子真,她面上自是不太好看。
霍澹神色微动,迟疑片刻,颇有左右为难之相,他还未开口便听一旁候茶的严庆握着拂尘道:“姜少卿行事乖张,品街不足以在大殿上奏呈,想必是掐着皇上下朝的时间进宫,如此看来确乎是有要紧事。”
严庆这番说辞倒是给了霍澹离开的借口,许太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等人走后一把推翻桌上的东西。
稀里哗啦,东西碎了一地。
许太后气得牙痒痒,握着扇柄的指骨渐渐泛白,眼底一抹狠戾。
什么时候她堂堂太后竟还要看一个宦官的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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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政殿。
霍澹和姜子真在殿中谈事情,严庆破天荒没在殿中杵着,反而在殿外的廊下悠哉悠哉跟金豆闲聊。
四下无人,今日在殿外巡视当值的侍卫全是他手下的人,严庆脱下伪装,毫不避讳夸赞金豆道:“你总算干成件让我满意的事了。”
金豆下意识挺直腰板,“干爹一下令金豆哪敢糊弄您。今日一早就让刘将军把相关线索送到大理寺,姜子真还真该感谢咱们。”
刘将军本名刘骁,是傅钧麾下的一员,但却是严庆推他担任护卫军总管。
这护卫军和羽林军隶属部门不同,护卫军是先帝在登基时亲封的,专程保护帝王安危,是从羽林军那边分来的军权。羽林军自建国以来便有,护整个皇城,但不如护卫军这般能亲近皇帝。
时至今日,羽林郎中将由清远侯世子卫元祁担任,卫元祁跟霍澹又是表兄弟,自家人难免会向着自家,严庆手上的兵权可大不如前了。
小皇帝,有了心思,也开始筹谋了。
毛都哪长齐的小狐狸还敢在他这只老狐狸跟前蹦跶,张牙舞爪。
真是可笑。
“只要扳倒工部,他许湛这次必受重创,许家元气大伤,届时再把咱们的人顶上工部尚书的位置……”
严庆欲言又止,把拂尘往肩上一搭,笑得合不拢嘴。
当初小皇帝继位时才十五岁,小小年纪自然是许太后垂帘听政,而许湛作为太后兄长,以辅政为由不知揽下多少兵权。
许家这股势力,根很深呐,不得不除。
镇国大将军傅钧和宦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再把工部收入囊中,可谓是如虎添翼,假以时日小皇帝手中的权皆会落到他们手中握着。
金豆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道:“干爹,您这招实在是高!”
严庆笑意横生,嗓音尖细,“你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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