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这辈子,两辈子加在一起,她都没有过这种体会,回首都的知青们现在大概都在被全家人围着关心着,她是没有家的。
上辈子就是因为着急的想有个家,匆忙嫁给了陆德平,事实证明那一步路走错了。
好在一切都重来,这辈子不一样了。
也许是看出了林敏君的不自在,赵宁说,“其他话咱们晚上再说,家里有饭吧,我们坐了一路的火车,肚子饿的咕咕叫。”
赵母擦着眼泪,“赶了巧!刚才正做着,你们就回来了,菜还没下锅呢,我现在做去。”
说是这么说,她眼睛还是一个劲儿黏在闺女身上,很是不舍得离开。
“阿姨,我去吧,你们一家人肯定有好多话要说。”
林敏君找到机会,站了起来。
第4章 两条路
林敏君刚才就看出来了,赵宁的父母围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对女儿说。
但因为还有自己一个外人在这,他们不好开口,正好林敏君在这坐着,有点不自在,又有点心酸,便站起来说了这么一句。
赵母是个脸色蜡黄的女人,精气神很不好,脸上还挂着眼泪,犹豫着,“这怎么能行,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动手做饭。”
“我来借住本来就是打扰你们一家了,正愁着没地方报答你们,正好我会做饭,做顿饭让你们尝尝我家乡的口味。”这是林敏君的真心话,她原本跟赵宁不熟悉,人家愿意在这种时候让自己借宿,本身就是一份人情,她手上没钱,就想着用这种方法报答。
“你是宁宁的朋友,搭把手是应该的,哪能让你来,等着,阿姨给你们做饭去。”赵母说着往外走。
好在这时候赵宁开口了,睁着哭的红彤彤的双眼,“妈,你坐下吧,小阿君手艺好着呢,就当她替我做顿饭,尽尽孝,回头我单独谢她。”
林敏君朝她投过去感激的目光,问了厨房的方向,便打招呼出了门。
大杂院里住着的人们是没有一个正经厨房的,大部分是搭着一个棚子,放上蜂窝煤路,有个台子能切菜,这就算厨房了。
林敏君走到赵宁家的棚子一看,蜂窝煤炉里面烧着火,上面是口锅子,锅里已经有了米和水,正在煮粥。
回来的匆忙,赵母应该只煮了两口子的粥,正好旁边放着几块红薯,林敏君顺手削了几块红薯,切成块扔进去,让这锅红薯粥在煤炉子上咕嘟着。
另外赵母还洗了大白菜放在旁边,她拿过来切成丝,再剥几颗蒜拍碎,放几颗小辣椒,一会做清炒白菜丝。
说是说让赵宁一家子尝尝云南风味,但人家日子也不宽裕,林敏君在厨房找了一圈,找到三颗土豆,全部削皮切成丝,一会做土豆丝饼,配上她自己做的辣椒面,一顿饭就算齐活了。
等饭菜都熟透,天也就黑透了,饭菜往桌子上一摆,这就可以开饭。
吃饭之前林敏君还有点紧张,她做饭是按照上辈子陆德平一家子的口味做的,并不是纯正的云南风味,不知道赵家人喜不喜欢,吃不吃的惯。
好在赵父品尝了一口清炒白菜丝,眉头就舒展开了,“好吃。”
再夹一筷土豆丝饼,咬一口立刻说,“这个最好吃!有油香,又不会吃一口满嘴的油。”
“我只放了一点油,用小火慢慢煎,煎到焦焦脆脆就出锅。”林敏君说。
“小姑娘,会做,会吃!”赵父呵呵笑着,比了个大拇指,他是一级厨师,得他一句夸不容易。
赵宁端着饭碗笑,“小阿君的手艺在我们一群人里是最好的,以前她一下厨,大家为了挣着吃饭,简直要打起来。妈,你也尝尝,你瘦的厉害!”
“是好吃。”赵母也吃了一口土豆丝饼,虚弱的咀嚼着。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再吃吸溜一口带着甜味的红薯粥,关系自然而然的就亲近起来了。
刚到这的时候林敏君还觉得有点不自在,吃着饭便觉得这一家人很热情。
吃到一半,赵家人开始询问林敏君是什么情况,毕竟女儿说好的是一个人回北城,冷不丁带了个云南姑娘回来,当然要过问一下。
林敏君喝完最后一口粥,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解释道:“叔叔,我是云南本地人,这次是跟着他们知青一起来的北城。”
说到这里林敏君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本来我有个谈了很久的对象,打算跟他一起回城结婚的,但是在火车上吵了一架,我想,我跟这个人不太合适,所以不结婚了,这才跟着赵宁来了你们家。”
“谈的好好的,怎么吵一架就不结婚呢,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你们是为什么吵架?”赵母问说。
为什么吵架?林敏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是她生不出孩子,不想再受求子的苦了。
一时间便有些沉默,赵宁忽然开口,“是她对象的原因,当时在火车上说,让小阿君下了火车就跟他回家。”
“那哪行!这男孩可真精!”赵母吓了一跳,啐一口,“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仗着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清清白白的姑娘,哪能不结婚就去他家住着,这分明是想一分钱不出,娶个媳妇!”
“那你现在是准备重新回家?”
提到家这个字,林敏君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阿姨,我没有家,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把我托付在舅伯家里,这次是因为舅伯看我到了年纪,长的还不错,盘算着要把我卖掉换彩礼,给自己的儿子结婚,我这才跑出来的。”
“是啊,这个我们都知道,她舅伯真不是人,从小不给她吃饱,又动不动非打即骂,要不是跑得快,现在已经被卖掉了。”赵宁在旁边帮着解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三两句话把林敏君的情况给说清楚了。
无父无母,从小寄养在亲戚家,亲戚拿了钱又不干人事,还想把她卖了换彩礼。
林敏君这才跟着陆德平上的火车,本想着到了首都结婚,没想到刚下火车就一拍两散。
赵母听着听着皱起了眉,不是觉得林敏君胆字太大,而是心疼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坎坷的经历。
她是居委会职工,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听到这种事情都忍不住唏嘘,也用心的帮林敏君想起了办法。
“你这种情况挺麻烦,没有北城户口,没有住处,更没有正式工作,在这里属于盲流,待一天两天没问题,但时间长了会被联防队发现,要被劝返的。”
“啊?”俩姑娘一起瞪大了眼睛,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着急,“那怎么办?这种情况,舅伯家肯定是不能回去了,他们就不是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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