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无功而返后他们折回了老头的家里。
老头没在家里,黑犬见了他们也没有怎么吠叫了。
村里的房子潮湿,林随意看着下午有了点太阳,搬了两根椅子放在小院里。一把是他的,另一把是他给楼唳搬的。
等楼唳坐在椅子上后,林随意这也才坐下。
这里只有他和楼唳,林随意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了:“楼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随意还是觉得不能将清醒约章交给花衬衫,就算要给出清醒约章才能事成,要给也是给小姑娘,怎么也轮不到花衬衫。
不过现在不是清醒约章的事,小姑娘不愿意去,可总得有人跟着应朝霞,不然梦就没办法继续解下去。
林随意琢磨着自己跟去的可行性,楼唳也说他被凶煞盯上了,可现在阳光正好,村里一派祥和宁静。既然知道跪庙才是惹凶煞的方式,他只要注意着不惹凶煞就好。
他这个想法落入楼唳眼底,楼唳看他一眼后看向天际撒下的阳光:“想想石像为什么变作我的模样。”
“嗯?”林随意转头,楼唳坐在房檐下,阳光透过房檐落下,让楼唳一半陷在阴影中一半沐浴暖阳中,侧脸的轮廓干净深刻。
今天/朝阳初升时,石像也变作楼唳的模样,立在树影与朝阳的交界。
石像变作楼唳的样子,是为了哄骗他惹凶煞。
但为什么是楼唳的模样?
这是一个并不难回答的问题,林随意没有犹豫,答得坦然坚定:“因为我很相信楼先生。”
他跟着楼唳入梦,在这场梦境里最相信的就是楼唳。
而方虔和郑析是同路入梦,这场凶险的梦境里,方虔自然也是郑析最相信的人。
“楼先生的意思是!”林随意明白了过来,有些亢奋地说:“应朝霞不会无缘无故来到邻河村,就算不是为了求子,也会有别的目的。她往山里去,石像指不定也会变作应朝霞信任的人去哄骗她惹凶煞,可她并未上当。”
林随意捋着思绪,说:“应朝霞之所以没有上当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发现了石像的身份。可她若是发现了,躲还还不及何必日日早上都往山里去,她来108号店铺向您讲述梦境时,明显也是害怕恐惧的,证明她其实不知石像的身份。”
“第二个原因,石像变作的应朝霞信任之人或许与应朝霞发生了什么事,应朝霞与这人产生了或隔阂或仇恨?这就导致应朝霞内心想要信任,却又不敢信任。”
林随意一口气说了很多,他最后总结:“应朝霞每日接连上山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人。”
可这个与应朝霞亲密又隔阂的人是谁呢?
应朝霞的对象?
应朝霞的朋友?
应朝霞的家人?
明星对于小老百姓来说是遥远的,了解途径大多是通过网络,可网络的消息真真假假,甚至一些消息是故意散布,有应朝霞方用来立人设的消息,有为了热度炒CP的消息,也有为了黑应朝霞的消息。
从网络得取的信息难以分辨真伪,况且林随意不追星。
林随意认为楼唳也不会追星。
他们连应朝霞身边有哪些亲近人都不知道,那么光靠猜测,想要知道石像在应朝霞眼里的成像简直是天方夜谭。
思索碰到阻碍,林随意不得不求助楼唳。
当他停下陈述,楼唳就开了口,好似早就知道林随意思路会受阻:“之前说过,应朝霞入山完成了某种行为,这个行为就是凶煞。现在你知道应朝霞入山是与人有关,代表凶兆且与人有关的行为是什么?”
林随意赶紧低头翻书,楼唳皱了下眉,想说什么但看见林随意认真的神情后忍住了。
林随意把书翻得飞起,书页的‘哗哗’声在午后闹出了不小动静。
他越看表情越是痛苦。
太多
了。
若应朝霞入山当真是为了见这个信任又仇恨的人,而恰好这人已经亡故再恰好对应朝霞露出笑,则是梦已故者笑,主生人有灾,亡灵见告耳。
若应朝霞相见这人是自己的父母子女,而父母子女对应朝霞笑,梦主也是骨肉分离,疾病死亡之悔。①
……
只要梦里的亲属对梦主笑,便不是好事。
梦亲属悲泣也大多是凶兆,若已故亲属悲泣,也有灾祸上门,已故之人便是入梦告知的。
梦夫妻悲泣,也预示有孤鸿嘹呖之兆。
太多了,林随意一目十行下去,满眼里看到的都是‘凶’。
梦死人来迎,凶;梦杀人不出血,凶;梦父母、夫妻子女求衣,凶。
一无所获后,林随意合起书,“楼先生,我还是再去找小姑娘一趟吧。”
如果不跟着应朝霞去山里一趟,根本无法知道应朝霞与那人做了什么。
现在已知三个凶煞,黑犬、应朝霞和山中野庙,只要不被黑犬咬到,不拜应朝霞,不拜庙,性命大概无虞。
“不用。”楼唳站起身来,“她来了。”
林随意怔愣一下,随后猛地朝楼唳的注视看去,那小姑娘正站在门外,守门的黑犬没见过小姑娘,正朝着她狂吠,小姑娘吓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林随意虽然怕狗,看见黑犬龇牙狂吠他自己都心惊,但不忍小姑娘担惊受怕,撑着一口气去接小姑娘进来。
他把小姑娘带到院子里,停在楼唳几步远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林随意说:“这些狗拴着的,别害怕。”
小姑娘点了下头,小声地说:“我……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帮你们。”
“真的吗!”林随意喜极。
小姑娘抬头,触及楼唳冰冷的目光又赶紧低下,过了许多才‘嗯’了声。
“太好了。”林随意高兴地说:“有你……”
“林随意。”楼唳一声制止住他,“等她说条件。”
小姑娘头埋得更低:“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得把清醒约章给我。”
林随意愣了愣,这下明白过来,大概是花衬衫逼着小姑娘过来。
清醒约章在楼唳手上,这不是林随意可以做主的,他一下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楼唳看着她:“这里的一切,他应该都给你说了。”
小姑娘踌躇地点了下脑袋。
楼唳说:“清醒约章可以给你。”
“但在你结束你要做的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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