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啊?”宁老板又骂了几句,什么道貌岸然不做人的,然后说,“也不知道哪个姑娘那么倒霉,碰上这种荤素不忌的。”
他说完想起来,眼前就有个倒霉的,还是他牵的线,宁千金十分过意不去,觑着陈遇的神色继续骂:“这东西请我介绍的时候人模狗样的,说是之前见了你一面就念念不忘的,想追你,还刷了……”
宁老板说着干咳两声,义愤填膺地,“下次他来我给他点颜色看看。”
宁千金肯定是收了好处的,但要说他为了那么点好处卖自己,那也不至于,陈遇清楚,也能接受,笑道:“开门迎客,不至于。”
宁老板也就说说气话,他开酒吧做生意,当然不可能真把人往外赶,小王总出手阔绰,下次来了他多半还是要笑脸相迎,但是不妨碍这会儿多骂几句,骂得解气了才犹犹豫豫地说:“他这个狗嘴说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吧……也有点道理,是吧……你看你这要求,确实有点像相亲。”
陈遇笑了笑:“或许吧。”
陈遇笑起来很好看,三十出头的人了,看着跟二十上下来酒吧兼职打工的大学生没有太大的分别,他还更好看。
都说美人在骨,陈遇皮相骨相都好看,他五官非常精致,但线条利落。额头饱满,鼻梁高挺,眉骨凸出眼窝深邃,眼型偏长但不细小,纤浓的羽睫卷翘,将眼尾向外延伸,勾出惑人的线条。
酒吧里温度不低,他脱了外套,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毛衣,看上去很温和,眉眼低垂着,在剥葡萄。
陈遇虽然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但眼神清澈纯然,不说话静静做事的时候,有种温柔沉静的感觉。
宁老板欣赏了一会儿,想起来正事:“那个,股份的事你真想好了?”
陈遇点头。
“那行,等我半个月,我把那保时捷卖了,差不多够。”
陈遇想起来,那位小王总的车钥匙上,车标也是保时捷,他其实有点好奇,适合他的车是什么样的。不过人不对,看车也没意思。
“你那车不是才买了没半年?”车是到手就折价的东西,最不适合急售,陈遇说,“我不急。”
“害,那不一样,一码归一码,这价够低了,我要还拖你钱我成什么人了啊?倒是你,以后就守着你那咖啡店过日子了?”
宁千金一脸不值,酒吧发展到现在,在整个西府市都排得上号,陈遇不知道付出多少心血,好不容易能躺着挣钱了,他却要卖了手上的股份。
陈遇笑了一下,把刚调好的酒推到他面前:“你以为咖啡店挣得比酒吧少么?”
“真的假的,你那店,我看人就没满过。”宁千金不信,总共也就二十来张桌子,还坐不满,能有多少生意?
“人满就不清净了。”咖啡店卖的不只是咖啡,还有环境,他店里外卖比堂食便宜多了,陈遇透底说了个数字。
宁千金:“草。”
这么算确实跟酒吧一年分红差不多,但是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钱多烧手啊?”
“我准备买房,筹钱。”
“怎么忽然想买房啊?”
“房东说要改棋牌室,不能续租了。”
“不是,你还住在梅花新村呢?”
宁千金难以置
信,那是很早之前陈遇住的地方,回迁房,他就租了个带浴室的单间,连厨房都没有,陈遇不是会把人往家里带的性子,宁千金也就困难的时候去借宿过一周。
这么多年他们早都换了月租大几千上万的房子住,陈遇还住在那里?
“嗯,”陈遇点头,“反正要搬家,存款差不多够了,就想买套房。”
西府的房价不低,不过陈遇存了那么多年,差不多也够全款了。这段时间他暂时住在咖啡馆的休息室里,员工笑嘻嘻地说老板孤家寡人好可怜。
陈遇没觉得自己可怜,但确实是孤家寡人。大概房子总是跟家联系在一起,也或许是年纪到了,陈遇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他想找一个可以跟他一起看房、共度余生的人。
“买房,卖酒吧,”宁千金拖着调子,“你这就从良了,以后还来吗?”
陈遇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会不会说话?”
宁千金笑嘻嘻地说我错了,又有些伤感:“咱们几个走到现在,就剩你和我,现在你也要找个人定下来,那以后就剩我了啊?”
“我找不找得到还两说。”
宁千金吸了一口酒,随口说:“找不到,相亲呗。”
“我找男的,相亲?”陈遇觉得他在开玩笑。
宁千金笑:“见识少了吧?真有专门搞同性相亲的,景湖边还有相亲角,我去取过经,没用上,跟咱们这混的不是同一套,人家上来就是家长对家长的。”
他的家长……陈遇摇摇头:“有机会再说吧。”
陈遇没太大期望,他没有体味过爱情,亲情友情背叛经历了个遍,对感情,他一向是悲观的。说白了,介绍也好相亲也罢,他不觉得自己可以找到这样一个人。
只是做一些欺人瞒己的表面功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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