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金目瞪口呆,给他比了个大拇指:“那你是真圣人。”
那个男生比陈遇预想地执着一点,端着酒杯走过来了,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直白爱慕:“陈老板,我叫蔺昭,可以认识一下吗?”
酒吧刚开起来的时候,陈遇经常遇到类似的搭讪,后来时间久了,常来的人都知道陈老板似乎是个独身主义者,他的独身还跟那些精神上独身、肉|体上追求享乐的独身不一样,他是真的不谈恋爱不约|炮,招他的人才渐渐少了。
咖啡店里的客人没有夜场的那么直白,但假借各种名义来要联系方式的人也不少,陈遇岿然不动。
用宁千金的话来说,陈遇凭本事单身那么多年,不一定会谈恋爱,但是一定很会拒绝人。
这会儿人在跟前站着,陈遇表情丝毫未变,直接拒绝:“不约,不谈,不想认识。”
陈遇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小帅哥自己干了酒,简单打了招呼就离开,他走后,宁千金吹了声口哨:“陈老板魅力不减当年啊。”
陈遇二十来岁那会儿,为了减少交际,成天冷着一张脸装酷,偏就有人吃这套,追他的人那真是狂蜂浪蝶一样,男女通杀。
陈遇垂眸:“我不记得他。”
刚刚那男生说陈遇对他说过生日快乐,多半是那天他点了生日套餐,陈遇随口祝福,一点印象都没留下。
“哎,”宁千金冲他抬抬下巴,神神秘秘地,“知道他们私下里怎么说你吗?”
不等陈遇问,他自己说了答案:“白月光。”
“你当月亮的,负责在天上挂着就好了,不用记人,他记得你就行。”
一会儿圣人,一会儿白月光的,宁千金说得玄乎,陈遇也只是摇头。
他毕竟不是圣人,虽然没什么世俗的欲望,但是真的想找对象,眼看着成不了,今晚来酒吧借酒消愁的。
陈遇有预感,错过了孟律师,珠玉在前的,他以后找对象恐怕会更加艰难。
陈老板酒量不好,一杯酒下去人就开始发晕,反应有点迟钝,宁千金自己要去招呼客人,怕他在这儿呆着给人吞了,喊了个代驾赶紧把人送走。
宁千金给的定位就是咖啡馆,代驾大哥从前大约是个网约车司机,把车往门口一停就开始拿出手机等着陈遇下车了,陈遇以为他有事临时停车,两个人一块儿在车上坐了有一分钟,大哥才想起来:“那个,车就给你放这里?”
“有车位。”陈遇给他指了方向,不过车位不知道被谁占了,大哥下车去看了一眼:“车上没留电话,旁边能停吗?”
旁边的车位是孟律师的,陈遇没反应,大哥搓了搓胳膊催他:“这大冷天的,行不行你给个话,不行打114问车主电话。”
“停这吧。”
酒吧里气味是有些驳杂的,酒味、香水味,还有不顾禁烟提示点烟的,在里面察觉不出来,离开了那个环境就十分明显,陈遇低头闻了闻外衣,脱下来直接扔进洗衣机。
等洗完澡出来才想起来,手机好像在衣服袋子里——其实衣服也不该放洗衣机的。
他关了电源,把吸足了水的外衣拎出来放在盆里,再把手机捞出来,按了一下锁屏键,竟然亮了。
不过屏幕有些进水失灵了,陈遇拿纸巾擦干了表面的水,剩下准备明天再说,可惜手机不配合,屏幕跳到了微信界面,紧接着精准打开孟律师的聊天框,拨了一个视频电话出去。
陈遇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头脑彻底清醒,急忙去按锁屏键,三秒后,关机重启选项跳出来的同时,视频电话也被接通了。
陈遇呆在原地。
“陈遇?”孟廷川嗓音比平时低,画面也黑乎乎的,显然是已经睡了被他吵醒的。
“孟、孟律师,”陈遇结结巴巴地道歉,“手机进水、不小心打出来的。”
然而孟律师没有挂电话,而是说:“稍等。”
孟廷川开了床头灯,画面一下就亮了。
陈遇看清了孟廷川现在的样子,和平时西装领带的样子大相径庭。
他穿着睡袍,靠在床头,微微眯着眼,带着被打搅睡眠的惺忪,领口有些歪斜,锁骨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看见点胸肌的轮廓,绝不是宁千金口中那种“常年坐办公室”的身材。
孟廷川自己也注意到了,随手正了正衣襟:“你喝酒了?”
“嗯,”陈遇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没关系。”孟律师说。
陈遇垂着眼没有看镜头,想要终结这个意外又错误的电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开始车轱辘:“我没什么事,手机坏了……”
“嗯。”孟律师耐心地应。
陈遇回来吹了风洗了澡,还经历了这样的意外,其实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但是耳根发红,头脑也不太清醒,又开始交代车位的事:“我的车位被人占了,停在你那里,我……明天早上去挪。”
“不用,我出差,这几天都不在。”
“对,你出差。”陈遇想起来了,晚上喝咖啡的时候孟廷川就说过,他看向镜头,喊了一声:“孟律师。”
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或许是夜色,或许是灯光,或许是陈遇的白色格纹睡衣,让他看起来有种迟钝地柔软,孟廷川多交代了一句:“下周回来。”
陈遇眼中有些茫然,但是直觉告诉他,可以挂电话了。
“那、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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