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看他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脚下石砖的纹路,对电话那头说:“我今天不是一个人出来的。”
宁千金很敏锐:“不是一个人?律师?”
“嗯。”
宁千金闻言倒不是很意外,就是奇怪:“他怎么说服你的?”
“他说要和我结婚。”
宁千金:“……”
“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好追?”
“我也不知道。”大概因为是孟廷川。刚才已经跟孟廷川说好了明天去看房,再去深想原因没有意义,陈遇更在意,“为什么你觉得是他说服我?”
宁千金大惊:“莫非是你追他?”
“……不是。”
“那不就得了。”
虽然没能说服好友来家里过年,但也算是得到一个好消息,宁千金欢喜地挂了电话,宁妈妈十分关注通话结果:“怎么样,他怎么说的?”
“不来,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可以一起来的呀。”
宁千金不耐烦应付了,开始撒泼耍赖:“哎呀妈你怎么回事啊,谁是你生的啊,您自个儿子还单着呢也不见你给张罗张罗。”
宁妈妈一点没客气,上手就拧耳朵:“当初要不是小陈当机立断,我就要给你送牢饭了!”
边上的人纷纷侧目,宁千金求饶:“妈妈妈,松手松手,大过年的……”
宁妈妈到底是松手了:“你说他喜欢的人,靠谱吗?”
宁千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靠谱靠谱,我见过,是他楼上律所的,长得挺帅,我猜也有钱。”
“律师啊?”
“嗯嗯。”
“律师……”宁妈妈又开始担心,“我听说律师都很精明的,小陈不会吃亏吧?”
宁千金:“……”
宁妈妈又问:“他家里还是没联系?”
“没有吧,我不是很清楚。”
宁千金叹了口气,他也不清楚陈遇当年到底什么情况,只知道他是一个人从什么网瘾戒断学校跑出来的。
这种学校号称科学军事化管理,专治叛逆青少年,到现在其实也还是有,取缔过许多次,风头一过就死灰复燃,有需求永远有市场。他从前提过家里表弟不学好,他大姨想送表弟去那种学校,陈遇一向不爱给人做决定的竟然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去。”
“嗯?”
“不要去,我去过。”
宁千金当时听说的时候很诧异,陈遇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被送进去的人。后来算算时间才慢慢猜到,应该是因为性取向。
*
孟廷川拿着水回来,见他已经挂了电话才过来:“是你一起开酒吧的朋友?”
“嗯。”
他们在石凳上坐下,孟廷川开了一瓶水给他:“当初怎么会想到要开酒吧?”
“我师傅、教我调酒的师傅是个调酒师。”这话说的,陈遇自己都笑起来,孟廷川居然还能接:“所以你就学调酒了?”
“嗯。那时候对我来说,干什么都一样,能吃上饭就行……我十七岁就从家里出来了,不大体面。”陈遇没有再说下去。
孟廷川表情平静,没有说什么宽慰的话,陈述道:“我没办改变与你的过去,但我想参与你的未来。”
陈遇对这些过往虽然有些避讳,不乐于叫人知道,但本身并不为此难过,更多是不想让人因为他的经历同情他,他不需要。他也不想让孟廷川觉得那是什么很大的事,开玩笑道:“这是
求婚吗?”
“不是。”孟律师否认,然后牵起他的左手,“求婚是这样的。”
“陈遇,你愿意和我结婚吗?从此财产共享,互为监护人,生老病死,共度余生。”
孟廷川说话时的颇有几分恣意潇洒,随性又自在,一副风流浪子调戏良家小姐的姿态,但是说的话又这样认真,眉目俊朗,眼中含笑。
人长得好看是很有优势的,至少眼下,陈遇就被孟律师美色所惑,等他回神,左手无名指上传来微凉的触感。
变幻的灯光印在银色的戒圈上,流光溢彩,陈遇心情复杂,只觉得今晚跟着孟廷川从咖啡馆出来之后套路就没停过,一个接一个,孟律师的花样比除夕夜的灯光秀还多。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戒指?”
孟廷川反问:“你不会以为我漂洋过海,来回坐二十四小时飞机只是为了取手串?”
陈遇又想到刚才宁千金说孟廷川说服他的话,忍不住问:“你那么笃定我会同意吗?”
“不确定,但我想准备好一切迎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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