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呸”了声,“妈的死同性恋,天天装什么好……”
展靳肩膀被人从后面撞开了,江臣遇把那人压在了墙上,“嘴巴放干净点。”
那人丢了面儿,不甘示弱的动了手,两人打了起来,有人拉架被误伤,又有人参与了进去,回廊上霎时间变得喧闹而混乱,动静大到同一楼层别的班探头出来看。
沉闷的学习生涯,一点火星子便能燃起燎原之火。
“想干嘛?啊?你们想干嘛!?”教导主任拍了拍桌子,吼着对面站成两拨的男生,个个脸上多多少少的挂彩。
“是他先动的手。”早恋男同学指着江臣遇说。
江臣遇揣着兜,板着脸站在那儿,A班几个男生同仇敌忾的瞪着那无耻的男生,道是他先来缠着他们班的学委。
“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对面班主任道。
老吴这会到了,对面班主任便逮着老吴道:“这学生也太暴躁了,去年就因为打架休了学,今年又要重来一次吗?”
老吴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高三了,没多久就高考了,要是有个好歹,影响的那是一辈子。”
“他缠着我们班学委,不算影响到学委吗?”展靳问。
“他造谣我,恶意中伤我,不算影响我吗?”展靳道,“陈老师,都是高三生,您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学生,就区别对待。”
“他恶意中伤你什么了?”那班主任摸不着头脑的问。
展靳重述了一遍他当时说的话。
“你本来就是——”
“你有证据吗?”展靳直直看向他,语气温和,却无端给人压力。
那人嘴唇微动,说不出话了。
最终这事以那闹事的记了一个过收尾,最先动手的江臣遇写检讨,剩余的乌合之众被流放回了教室。
“我操!”错过一场大戏的秦瑞转过头,语气非常不甘心,“你们打起来了?靠,我居然不在!”
展靳:“又不是什么颁奖活动,你还挺稀罕。”
秦瑞表示有难同当。
“那行。”展靳从江臣遇手底下把草稿本抽了出来,“你江哥得写检讨,你来?”
江臣遇抬头看向他。
秦瑞推辞道:“这我不擅长啊。”
展靳哼笑了声,把草稿放回了江臣遇的桌上,江臣遇又拿着笔低头继续写。
“早看出那小子对你怀恨在心了。”秦瑞道有几次展靳帮学委搬作业,那小子眼神刀子都往他身上飞。
展靳回想了一下,“是吗?没注意。”
江臣遇在边上一直没出声。
展靳和秦瑞聊了两句,秦瑞把头转回去了,展靳扫了眼江臣遇的草稿纸,“记仇呢?”
草稿纸上一笔一划都很使劲儿。
“我……不该动手的。”他反思道,“对不起。”
展靳:“真这么想?”
江臣遇沉着脸沉默了会,“还想揍他一顿。”
刚才没发挥好。
“想什么时候套人麻袋,说一声。”展靳说,“我给你兜着。”
江臣遇:“……”
当天夜里,展靳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哥,清明节爸要带我们去祭拜爷爷了,你去吗?】
聊天软件的好友申请被他关闭了,从前段时间起,他收到了不少好友申请,其中参杂着“变态”、“死基佬”之类的字眼。
——有人在一些班级学校群里匿名提过他,没有直接提名字,但描述的程度能够让人猜得出是谁。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展靳很熟悉。
“又有消息吗?”江臣遇看向了他。
“嗯。”展靳把手机扣在桌面上,“垃圾短信。”
江臣遇往桌上的手机扫了眼。
清明假期那几天,天气不太好,雾蒙蒙的天下着小雨。
展靳一早出了门,江臣遇坐在桌边,总觉有些心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房间里太安静了,他端着水杯四处转悠,这时,手机响了一声,他立马拿起来看了眼。
【秦瑞:江哥,在吗?】
秦瑞一般没事很少会来找他闲聊,他问秦瑞什么事。
【秦瑞:我有一个事,不知道要不要说。】
江臣遇不喜欢这磨磨蹭蹭的劲儿。
【江臣遇:憋着】
同一时间。
【秦瑞:和靳哥有关的。】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臣遇:说。】
【秦瑞:靳哥应该不会和你说,最近有人到处说他的事儿……】
墓地,阴沉的天空衬托得这一片阴森森的,展靳举着黑伞,一步步往阶梯上走去,走至某一层的阶梯,看向那一排某个墓碑前的一家三口。
展嘉辉率先看到了他,转头和那对夫妻说了声,走了过来,“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展嘉辉的鼻子是鹰钩鼻,他爸和他妈都不是这种鼻形。
展靳勾了下唇,“你叫我,我得来啊。”
展嘉辉忽而有些瘆得慌。
“爸。”展靳看向了他身后的男人。
他爸让展嘉辉先去继续扫墓,鹰般威严的眼神审视着他,及其给人压力,“我最近,听说了一些传闻。”
他说了这句话,便没了下文,这是他一贯的习惯,让人自行理解。
“爸。”展靳没有接他的话,递出了手上的纸袋,“我给你带了点东西。”
他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那对母子在看着他们。
他爸疑虑地打开了纸袋,眉头慢慢紧皱,手也跟着细微的颤抖,几分钟后,一张纸掉落在了地上,上面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轮廓和鼻子同展嘉辉一模一样。
那张纸掉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湿。
以及他父亲十八年前出过一次意外后,无法再生育的检查——这是上次他母亲带给他的。
而展嘉辉的出生在那之
后。
在他母亲给了他这份检查后,展靳便有意的去查了查,查到了那个男人。
当初不知道这对母子如何瞒天过海,谎言终究是一场美丽的泡沫。
漫天纸张飞扬,展靳撑着黑伞转过身,看到了气喘吁吁跑上阶梯的江臣遇,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
他张着嘴,喘着气,仰头看着上面的展靳。
-
出租车内,两人坐在后座,窗户被雨打湿,朦胧了窗外的景色,展靳靠在车座上,偏头看向窗外,指尖轻触到了江臣遇的手背,这回那只手没有避嫌,整只手将他的手握住,握得很紧,这手比他的还凉。
前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对上一双凶狠的眸子,不敢再多看。
这年头,同性恋都这么嚣张了。
车子到了公寓楼下,展靳抽了抽手,被江臣遇握得更紧,他提醒了一句,江臣遇才回过神似的松开了他。
下了车,展靳撑起伞,和江臣遇一起往公寓里走去。
“你怎么去那了?”展靳走进电梯。
“秦瑞……咳。”江臣遇紧急刹车,“那什么,散步。”
展靳抿了下唇角,“……哦,你散步,还挺特别。”
进了房间,展靳把伞放在门口,突然听到江臣遇说:“你手机,给我看看。”
“查岗啊?”展靳猜到他应该都知道了,把手机递给了他。
江臣遇紧绷着脸把手机接过来,跟在展靳身后出了电梯,看到了好友申请里的那些字眼,展靳已经删了些,那些是后来懒得删的。
江臣遇越看,脸越臭,心里恐怕在挨个记上记仇本。
“别看了。”展靳掌心扣住手机,“男朋友在这儿呢,看我。”
江臣遇抬起头,想问什么,又没问出来,难得他会有这么纠结顾虑的时候,展靳把墓地和家里的事儿和他说了,不过加工了些料,在这个故事里,他成了被抛弃没人要孤苦无依的小可怜。
江臣遇磕磕巴巴的安慰了他两句,把自己安慰得不会说了,一把把展靳抓进怀里,张开手抱住了他肩膀,“没事,以后有我呢。”
展靳抱着他的腰,“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江臣遇认真地点了点头,“有我陪着你,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展靳眸中染上了惺忪的笑意,“好。”
没过多久,展靳恢复了常态,两人一如往常的看书写题,到了晚上,各自回房间。
门口传来敲门声,展靳前去开了门。
“我房间里的空调……好像坏掉了。”江臣遇穿着睡衣,洗过的头发搭在额间。
“坏了?”
“嗯。”
展靳去了他房间里。
空调遥控器对着空调开不了了,不知道哪出了问题,展靳拿了条凳子垫着,踩上凳子,大致的看了会儿,余光见旁边的插头掉了,挂在了后面不太明显的地方。
江臣遇抱着枕头站在他身后,紧紧攥住枕头,“是坏了吗?”
“嗯。”展靳面不改色收回眼,“是坏了,今晚睡我房间吧。”
江臣遇红着耳垂“哦”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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