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钥匙捡起来放在了桌上。
*
而这晚过后,傅星戎碰见黎徊宴的次数就少了,在一层楼里,却似相处在两个时空,傅星戎也没太在意,黎徊宴工作本就忙。
黎家老爷子最近病了,商圈各家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少人前去探望,去是去了,见不见得到面儿L不一定,黎傅两家有点交情,傅肃青忙得分不开身,让傅星戎这大闲人提礼上门拜访。
黎老爷子有家庭医生,在自家宅子里养病,洋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很是气派,傅星戎把车停好,提了东西去探望,里面佣人接待他,让他稍作等待。
傅星戎对见黎老爷子兴趣不大,今天不管见没见着,心意到了就行。
他在楼下弯着腰,看着鱼缸里的养的观赏小鱼,指尖在玻璃面上轻叩了两下。
观赏性的鱼儿L在缸里养的金贵,吃得好住得好,但生存空间只有这么一片地儿L。
() 抛开旁的不说,这些鱼都很漂亮。
唯一的优点也只有这张脸了——他想起某个人对他的评价。
“傅先生。”
清冷的低沉男声从楼上传来。
他动作一滞,侧头朝楼梯那边看过去,楼梯口,黎徊宴身形挺拔,穿着双排扣的西装,少了商务精英气质,多了复古绅士感,举手抬足都散发着矜贵。
这身衣服穿他身上好看得紧,傅星戎多看了两眼。
“我家老爷子休息了,招待不周,见谅。”他道,“喝茶还是喝咖啡?”
“咖啡。”傅星戎道,“真巧,要知道黎总今天在这儿L,我就早点来了。”
“我刚来不久,傅先生早点来,也未必能见到我——坐。”黎徊宴叫来家里佣人,吩咐人去泡咖啡。
他说话间流露出几分生疏,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不熟”的气息,几句话间,傅星戎知道这不是他的错觉,黎徊宴就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他做他那疏离冷淡的大老板,对他就似只是在招待一个寻常客人。
没过多久,佣人端了一杯咖啡和一杯茶过来,茶水往上冒着热气儿L,放在了黎徊宴面前,中式和西式,两种不同饮品也似在中间清晰明了地划了一道楚河汉界。
傅星戎问起黎老爷子身体,黎徊宴扯了两句客套话。
他端着咖啡抿了口:“这咖啡比不得黎总公司的咖啡。”
黎徊宴道:“傅先生喜欢,下次可以再来喝。”
下次也不过一句客套话。
“黎总叫得可真生疏。”一声清脆声响,他把咖啡杯放在桌上,往后靠在沙发上,道,“前些天晚上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本以为他们好像熟悉点儿L了,结果黎徊宴又像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儿L,让人挺不爽的。
这句话生生打破了黎徊宴周身的壁垒,他眉心跳了两下。
“傅先生注意言辞。”
“我哪儿L言辞不对,黎总说说。”傅星戎道,“我在国外待得久,不懂你们这些规矩,我要有哪儿L说错了,黎总直言就好。”
傅星戎不想配合黎徊宴粉饰太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让他们的关系退回原点。
“黎总那天晚上都脱我裤子了,现在让我注意言辞?”
本该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事儿L,他却是直接给戳破了,黎徊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傅星戎这人,不会按照别人写的脚本走。
那天晚上的事儿L,他不想回想,傅星戎偏偏要提。
提就算了,还提得那么暧昧。
他自己还像什么都没察觉到。
“我没有脱你裤子。”他道。
“哦。”傅星戎一掀眼,“那是我裤子自己掉下来的?”
黎徊宴:“……”
他沉住气道:“如果你希望我赔偿你的精神损失,改天可以去我公司谈。”
“黎总大气。”傅星戎压低嗓音,道,“那
我如果要告你入室猥亵未遂呢?”
黎徊宴:“你说……我,
猥亵你?”
“这不是你先提出来的。”傅星戎无所谓的耸耸肩,
歪了歪脑袋,“既然要赔偿,那就贯彻到底好了。”
黎徊宴抬了下眼帘。
“也别改天了,今天碰上了,那就今天谈谈好了,虽然我这样儿L的美色当前,让人犯错能够理解,但到底是你的过失。”傅星戎说,“黎总想怎么补偿我?”
黎徊宴一时无言:“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我嘛,要求不高,不过,毕竟那天晚上,黎总对我使用强硬手段,让我的心理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黎徊宴没见着他哪儿L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言语恐吓威胁我,导致我现在有很大的阴影。”
黎徊宴:“……”
“我现在一个人住,晚上都害怕得睡不着。”
黎徊宴:“……”
“担惊受怕的,怕我邻居晚上闯进来,用强势的手段对待我。”
“……”
“你说该怎么补偿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邻居住了个恶棍。
“扭曲事实,抹黑造谣,知道要承担什么后果吗?”黎徊宴指尖搭在腿间,“你会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随着他的话,一人间的氛围如火如荼,剑拔弩张,言语化为刀枪利刃,悄无声息的展开一场较量。
“哈。”傅星戎笑了声,双手搭在腿上,身体前倾,眼神似狼般充满了侵略性,“我邻居还夸我——身材练得好,这也是抹黑造谣吗?黎总。”
黎徊宴:“这件事上你有一定责任。”
他指的是那天晚上傅星戎犯欠儿L。
“我的责任就是我长了一张让你感兴趣的脸。”傅星戎嗤了声,道,“说过的话转头不认,干过的事转头就忘,真行。”
黎徊宴头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头疼,他一字一顿打断他:“傅、星、戎。”
傅星戎话一顿,扬唇:“果然——”
他端着黎徊宴面前那杯茶,一饮而尽,拎着空杯放在他面前。
“我还是比较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紧张气氛轰然瓦解,黎徊宴薄唇轻抿,听傅星戎评价道:
“咖啡还是你公司那助理泡的好喝。”
因为老爷子不喝咖啡,家里佣人泡茶泡得一手好茶,咖啡略输一筹,但也不算难喝。
面对傅星戎时,用应对常人的手段来应对他,完全达不到效果。
他这性子,给他一根定海神针,他能把天捅破。
礼送到了,傅星戎没多留,走时摆摆手,背身拉开车门,又想起什么,在上车前停顿了下,侧头一扬下颚,“哦,对了,你车钥匙还在我那儿L,什么时候过来拿?”
这段时间黎徊宴一直坐的另一辆车。
那天晚上,第一天早上他才想起他去找傅星戎,本意是去拿车钥匙。
酒精容易让人神经麻痹。他想。
人走茶凉,桌上那杯茶空了,咖啡还剩大半,咖啡杯边上留有了一个小印子,佣人过来收拾,他别开了视线。
两人住在一层,相隔不过几步之遥,傅星戎要真心想把车钥匙还给他,有很多方法。
他知道,傅星戎也知道。
他在等他主动去敲响他的门。
但他一直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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