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寂静空旷,风沙卷起地面残留的几块碎布,吹向远方。
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节日场地被破坏,洛伦水星的居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四处逃窜。
混乱过后,一架隐形星船悄然停在高空。
星船内,有五六个身穿联盟军衣服的人,正聚在控制台前。
有人惊讶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才刚刚抵达,前来执行由首席亲自发布的秘密任务,星船经过附近时,发现了底下的异样。
另一人正在查资料,一边说道:“今天是洛伦水星的寒露节,现在应该是进行节日活动的时间。”
从雷达和观测屏中能看到,这一片区域被特意清理过,路边有不少散乱的杂物和没来得及收走的小摊。
而在一侧的尽头处,地面有被小型炮轰击过的痕迹,几具尸体倒在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染得到处都是。
控制台前的人操纵观测屏拉近视角,在其中一具尸体的袖口内侧发现一枚绣印。
“是佣兵,”有人认出绣印来历,“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类游离在各个星球之间的组织,靠接任务领赏金为生,不会无故出现在这偏僻的地方。
而且,又是谁将他们全部杀死。
此时,一些胆大的居民折返回来,小心翼翼靠近想观察情况。
星船收起观测屏,没有惊动底下的人,升入高空迅速离开。
星船飞远后,没有立即寻找合适的地点降落,而是先绕着星球飞行,一边继续用雷达探测。
没过多久,他们果然在荒废区的某处发现了另一架空荡荡的小型星船,星船舱门上刻的印记,与尸体袖口处找到的绣印相同。
雷达显示附近没有人,两名联盟军跳下星船,撬开小型星船的舱门潜入进去。
两人在星船内搜寻,拿走一切可用的信息,临走时还顺便把控制台和引擎破坏了,让星船无法正常启动。
待回到隐形星船,几人先将目前搜集到的信息传回主星。
远在星系中央的阿尔法主星,唐谦收到任务报告,第一时间呈给司询过目。
司询依次翻阅报告和传回的图像,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只有这些?”
唐谦心领神会,解释道:“他们才抵达洛伦水星不久,兴许还没有找到……那位少年。”
报告中的内容,司询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这些星系组织之间的争斗。
唯独在看见最后一张图像时,他的目光微凝。
图像中是一份悬赏任务的接收单,表明任务由星彦佣兵团的人接下,还尚未完成。
任务的发布对象没有署名,而是印着一个形似蜘蛛状的符号。
司询将屏幕中的符号放大,仔细端详片刻,对唐谦说道:“去查一查,这是什么来历。”
唐谦应下,接过司询手中的显示屏,暂时还未离去。
“先生,”他犹豫着,神色有些担忧,“洛伦水星……近期恐怕不太平。”
第一批去的两名联盟军任务失败,并损失了一架高级星船,第二批刚刚抵达,又撞上这种事。
不管这些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他们都十分危险,阮秋在那边不安全。
目前联盟与司询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着,联盟军不可轻易暴露行踪,他们只能潜在暗处行动,势必会束手束脚,中途要是再出什么状况……
司询靠着椅背,一双浅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冷酷:“若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的废物,不如就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唐谦在心中默默叹息,低声道:“是我多虑了,如果真是小少爷,他的天赋定然出色。”
阮秋已满十八岁,精神力与体能等级基本定型,既然他能安稳长大,也许的确不用担心太多。
他这样说,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在安慰司询一般。
司询默不作声,撑着额角闭目养神,唐谦见状安静退出房间。
—
洛伦水星,夜间。
赵江带着阮秋赶路,想尽快回到住处。
在找到阮秋之前,他亲眼目睹袭渊杀了那几个人,紧接着精神力失控。
他不知道袭渊失控状态下,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精神力等级的压制让他本能地感受到恐惧。
还有从袭渊眼底散发出来的,极为浓烈的戾气与杀意,仿佛再晚一点,下一个被扭断脖子的就是他。
阮秋体力不支,赵江顾及着他,时不时放慢脚步。
“你刚才说,他失控了,”路上,阮秋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意思?”
赵江似乎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见阮秋一脸茫然,赵江又问:“你不是他的……恋人吗?”
他原本想说的是情人,但又觉得这个词不太好。
而在传闻中,袭渊一旦发病,失控时无差别攻击,身边无人能幸免。
所以即使赵江以为阮秋和袭渊的关系不一般,也第一时间拉着他逃走。
阮秋闻言更加沉默,不知该如何解释误会,但此刻明显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他拉好帽檐,说道:“快走吧……”
话音未落,阮秋看见赵江的目光投向他身后,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恐惧。
有极快的风声掠过,一个漆黑的影子闪身来到赵江面前,狠狠将他踹倒。
赵江猛地撞在后方的废墟堆上,他忍着背部的疼痛,慌忙掏出身上的一把低能量离子枪。
他扣动扳机,却一次都没有击中,直到袭渊染血的手掌一把攥住他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提了起来。
离子枪掉落在地,赵江呼吸困难,眼看就要活生生被掐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阮秋来不及思考,试图上前阻止:“袭渊!”
听到他的声音,袭渊果真被吸引了注意。
他将手中的赵江扔进废墟堆,转身朝着阮秋的方向。
当对上袭渊的视线,阮秋心里猛然一沉。
袭渊现在看起来很陌生,见到阮秋时情绪没有一丝波动,眼底充斥着嗜血与阴霾。
那更像是在打量猎物的眼神,想要将对方撕碎、折断。
这样的袭渊让阮秋心生惧意,他后退了几步,想离他远一点。
赵江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掉落的离子枪,却发现能量已经耗尽。
“快走!”他对着阮秋焦急喊道,想借此让袭渊再将目标转移到他身上。
然而袭渊置若罔闻,缓慢朝阮秋逼近。
阮秋继续后退,趁着袭渊似乎在迟疑和犹豫的空档,转身逃向侧方的石墙废墟。
但还没等他跑出几步,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他,将他用力扯进怀里。
浓重的血腥味与发烫的吐息近在咫尺,阮秋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出声:“……哥哥?”
他身后抵着石墙,袭渊高大的身躯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住。
他眼底的嗜血稍有消退,低头轻轻嗅着阮秋的颈侧与脸颊,像在确认他身上的气息。
后方再次传来赵江的动静,袭渊脸色瞬间沉下来,表情极为不耐。
阮秋生怕他再去攻击赵江,拉着他的衣袖又喊了一声:“哥哥。”
袭渊没有伤害他,这是好事,证明他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赵江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担心阮秋,想过来确认情况。
这时,袭渊突然将阮秋拦腰抱起,绕过废墟带着他迅速离开。
微暗的夜色下,袭渊一路去往越发偏僻隐蔽的方向,直到停在某个废弃已久的房屋前。
房屋损坏得只剩墙壁,顶棚不翼而飞,袭渊抱着阮秋,将他轻手轻脚放在最里面的角落。
阮秋环顾四周,不安道:“哥哥,这是哪里?”
袭渊一言不发,安静注视着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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