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渊低垂着眼,气息微顿:“是么?”
阮秋点点头,松开他后退半步,仔仔细细地打量。
这应该是普通士兵的装束,肩侧没有任何代表职位的勋章,腰部的花纹也比较简单。
但即使简单,这类正统的衣物穿在袭渊身上,不仅很合适,还非常的惊艳。
袭渊脸上没什么表情,牵着阮秋在小沙发坐下。
他本来不想换上这身衣服,是司询的要求。
司询说如果他不换,为了保证阮秋的安全,他不会继续把袭渊留在住处。
阮秋才在节日上带着白鸟出现,要是被发现和疑似星盗的陌生人来往,谣言又会更甚。
让袭渊伪装成佣人自然不可能,他这幅样子也不像是个佣人,联盟军是最合适的。
司询还准备了伪造面部的薄膜,袭渊一踏出这座私宅,就必须把脸遮住,确保万无一失。
袭渊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待遇,但他决定要把阮秋送回来时,就已经处于被动了。
他想陪着阮秋,尽力保护他,就得暂时听从司询的指令。
所以在过来之前,袭渊的心情不太好,阮秋说他穿这身衣服好看,心里的憋闷与烦躁才彻底消散了。
“哥哥,你怎么又翻窗户,”阮秋摸着袭渊手上的袖扣,“你白天来找我,舅舅不会说什么的。”
那天司询得知两人一直睡在一起,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好像就放心了不少。
从前他不喜欢袭渊,后来认可他的实力,现在勉强认可他对阮秋的照顾。
只是司询依然不同意他们“同居”,又让人把袭渊的房间挪到阮秋这边的院子。
袭渊也有对策,他半夜悄悄地来,一大早悄悄离开。
这种方式隐隐有些偷情的意味,阮秋总是很害羞,见他红着脸又不愿意赶自己走,袭渊很受用,这才没有在明面上对抗司询。
“门口有监控。”他一边回答,嫌领口太紧,解开了一颗扣子。
阮秋还盯着他看,忍了一会儿伸手过来,又把那颗扣子帮他系上了。
袭渊抓住他的手:“做什么?”
阮秋脸红,往他身上靠:“扣上更好看。”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夸袭渊,眼神像看见了什么宝贵的小零食,又亮又专注。
从进屋到现在,袭渊已经被阮秋看了好一会儿,他喉结上下微动,耳根慢慢泛红。
阮秋清楚地看见他的变化,张了张口没说话,呆了一瞬。
袭渊比他大了十岁,但在谈恋爱这件事上,经验和阮秋一样几乎为零。
他每次叫“阮阮”的时候,会因为这个亲昵的称呼而害羞,现在被夸好看也会。
不等阮秋反应,他眼前一晃,被捏着下巴与袭渊接吻。
他很乖巧,被亲凶了也不推拒,搂着袭渊的脖颈。
相处这么久,两人都开始逐渐适应对方的喜好。
等终于亲完,阮秋蜷缩起双腿,尴尬又慌乱,眼神飘忽着。
袭渊意识到他不对劲,抓住他纤细的脚踝,压过来继续亲吻他的脸侧,低声道:“我帮你。”
阮秋一瞬间脸颊通红,推开袭渊:“……不用。”
他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阮秋起身溜进浴室,洗了把脸重新出来。
袭渊靠在门边等他,摸了摸他下巴滑落的水珠。
这时,唐谦在外面敲门:“小少爷?”
阮秋条件反射般把袭渊藏了起来,前去开门。
唐谦是来送水果和营养剂的,特意朝门内打量了几眼。
刚好阮秋洗过脸,红晕褪去,看起来很正常。
唐谦将东西送进来,一边说道:“先生这几天在挑选学院,小少爷也可以自己看看。”
进学院学习,和单纯找个家教老师还是不一样的,阮秋还是需要去上学。
专业方向也由阮秋自己决定,他离开哈林星后,司询便不再对他有任何要求。
阮秋点头应下,送唐谦到门口。
袭渊随后出来,拿起桌上的一支营养剂打量。
阮秋的衣食住行,都是司询力所能及范围内最好的东西,营养剂当然和莉罗自己做出来的完全不同,看着就很贵。
唐谦送了两支营养剂,阮秋不想喝那么多,给了袭渊一支。
袭渊没有拒绝,打开直接喝下。
味道很甜,像果汁一样。
水果也有一半被袭渊吃掉,阮秋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于是唐谦亲自来收走餐盘的时候,看见盘子里一点不剩,立刻猜到阮秋房间里有人。
他脸色不太好看,很快恢复如常,委婉对阮秋说道:“小少爷,晚上可不能再这样,先生会不高兴的。”
阮秋心虚,支支吾吾道:“他已经走了。”
袭渊的确在唐谦来之前离开了,去了内厅那边。
司询刚回来不久,坐在内厅上方等他。
“你带来的人,都已暂时收编,那位莉小姐可以作为医疗师留在这里,”
司询说道,语气颇有些严肃,“不管以前和以后如何,你们现在是联盟军,行事切忌不可莽撞。”
袭渊带来的人,在组织里的实力都属中上,战斗经验充足,不看身份的话都是好苗子。
只可惜他们都是星盗,即使愿意暂时加入联盟军,也只听从袭渊的命令。
把这些人都收入联盟军,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但为了阮秋的安全,司询愿意妥协,也需要袭渊妥协。
袭渊下巴微抬:“行。”
他坐在侧面的另一张椅子上,一身军装依然一丝不苟,司询勉强放心了些。
“过段时间,小秋将要入学,”他继续说道,“到时他不必住宿舍,来回的接送,可以由你来负责。”
龙凤胎还是太年轻了,并且情况特殊,普通学院不一定会愿意接收他们。
袭渊要是能稳重一点,司询可以让他作为随行保镖,跟随阮秋一同进入学院。
袭渊还是吐出一个字:“好。”
“这些都是表面的,还有私底下,”司询不忘警告,“你最好老实点。”
事到如今,两人看似接受了对方,又没有完全接受。
他们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一旦对方做出底线外的事情,都会毫不犹豫地终止合作。
袭渊终于有了点反应,抬手撑着额角,懒懒开口:“他每晚习惯和我一起睡,改不了了。”
言语间满是阮秋对他的依赖,而且司询确实拿他没办法,阮秋又在狮鹫星待了那么久。
司询冷哼一声,这会儿越发看袭渊不顺眼,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就赶紧滚吧。”
公是公私是私,他还说过再见到袭渊,会立即将他抓进监牢。
然而世事难料,换做是从前,司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答应阮秋和一个星盗在一起。
袭渊一点不在意司询的话,站起身来,走到了司询面前。
司询轻轻皱眉,下意识地有些防备。
内厅只有两个守候的联盟军,其余人都在外面的走廊。
以袭渊的实力,想要劫持他,轻而易举。
袭渊站在前方居高临下,眼底的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才开口:“阮秋说,让我向你认个错。”
认错?认什么错?
司询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袭渊趁他不备,将阮秋从哈林星带走。
他紧绷的神色微松,背靠向椅子,等着袭渊向他“道歉”。
然而袭渊说完,扭头转身就走。
……所以,他刚才的那句话,就算是道歉了。
司询几乎气笑了,看着袭渊的背影轻轻摇头,不想跟他计较。
晚饭时间,因为司询在家,众人都被安排在餐厅。
袭渊和莉罗也在,莉罗丝毫不客气,还向佣人索要了辣椒酱来拌饭。
阮秋坐在袭渊对面,袭渊偶尔给他加菜,都是他喜欢的。
相比之下,阮秋竟然是最紧张的那一个,总觉得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氛围有点怪怪的。
直到司询先行离开,唐谦也跟着走了。
餐厅里没了“家长”,阮秋终于放松下来,习惯性地把喝不完的果汁递给袭渊。
袭渊接过杯子,将剩余的果汁一饮而尽,动作无比自然。
莉罗不常有机会和两人一起吃饭,对这一幕十分震惊。
她左右看看两人,掏出记录屏飞速记录。
饭后,袭渊要跟着阮秋回房间,被一名联盟军拦住。
“袭首领,”联盟军对他很恭敬,“先生吩咐,有一些事需要向您交接,请您跟我来一趟。”
阮秋在后方悄悄牵住他,小声道:“去吧。”
袭渊神色一贯冷漠,语气却柔和不少:“好。”
阮秋和龙凤胎一起回去,一直到天黑,袭渊都没过来。
他想给袭渊发传讯,又觉得主动让他来这里好像不太好。
阮秋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更换着电视频道。
他今天的作业也做完了,刚才还看了会儿书。
终于,书房内响起熟悉的动静。
阮秋欣喜不已,起身去开门。
袭渊还是那身军装,但外套不知所踪,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枚扣子。
他耳侧的发梢微湿,衣领和袖边也有些水迹,像在来之前用水洗过脸。
阮秋好奇:“哥哥,你去了哪里?”
“去了一趟联盟军的宿舍,”袭渊一边说,低头把袖子也解开,“过来的路上,碰见了那对姐弟。”
北雪明显是被南絮拉上的,脸上兴致缺缺。
南絮对袭渊非常感兴趣,想和他打架。
袭渊拒绝了两次,不胜其烦,于是和南絮打了一架。
阮秋连忙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紧接着开始担忧南絮:“你们……没有真的动手吧?”
袭渊伸手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我有分寸。”
况且南絮年纪虽小,实力却很强,真挨揍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袭渊一路去了卧室,找出阮秋帮他藏在柜子的衣服。
他解开腰带随手丢在床边,朝阮秋走来,握着他的腰低头亲了一口:“我先去洗澡。”
阮秋脸颊微红,点点头。
两人又悄悄睡在一起,并且今天的阮秋格外粘人,临睡前他紧紧搂着袭渊:“哥哥,你要加入联盟军吗?”
他其实早就想过,但以为司询肯定不会同意。
“暂时而已,”袭渊低声回答,“我会陪你一起上学。”
“真的?”阮秋惊喜又开心,主动亲他,含糊着问:“舅舅也同意了吗?”
袭渊“嗯”一声,一边回应着阮秋的吻,放在他腰侧的掌心动作逐渐暧昧。
自从袭渊失控的那次之后,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最多亲亲抱抱。
袭渊担心阮秋被吓到了还没恢复,一直比较克制。
阮秋偏头躲了一下,既羞耻又隐隐不想推开他。
在热恋期,想和对方亲近再正常不过。
袭渊察觉到他的态度有所松动,慢慢往下亲吻他的颈侧。
阮秋半推半就,在袭渊碰到他的时候,紧紧埋着脸不肯抬起来,耳根通红。
之后袭渊擦了手,将他翻过去背对着自己。
袭渊亲着阮秋的耳尖,安抚道:“别怕。”
他没有让阮秋帮他,磨蹭着解决。
阮秋羞得咬住袖子,很久都不敢回头看袭渊。
他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最后是被袭渊抱去浴室的,又重新洗了一次澡。
袭渊也再洗过一次,当他出来时,看见阮秋还没睡,独自坐在沙发。
他走近,把人抱在怀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阮秋摇头,声音又小又轻:“我想把床单换了……”
虽然好像没被弄脏,但他总觉得难为情。
他仍旧依赖袭渊,要等着他从浴室出来,再告诉他。
洗完澡到现在,阮秋好像还没从恍惚中回神,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懵懂羞涩。
袭渊忍不住亲吻他,哄道:“我去换,再把衣服洗了好不好?”
浴室有烘干机,衣服洗了今晚就能干,他们的行为不会被发现。
阮秋双眼微亮,点头:“嗯。”
衣柜里有干净的床单,平常都是佣人或者机械兵来换,阮秋怕被人发现,不敢叫人来。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让袭渊来,阮秋想帮忙,被拒绝了。
不止床单,被套和枕套也都顺便换了新的,这种事袭渊做起来不太熟练,但没有难度。
之后他又去洗裤子,阮秋站在门口,抓着门边露出半张脸,一边看一遍打哈欠。
袭渊催他去睡觉,他不肯去,要等袭渊一起。
终于全部收拾完,阮秋困得不行,几乎倒床就睡。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见袭渊在耳边说话,语气像哄骗一般:“下次在浴室里弄,就不用担心了。”
阮秋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半梦半醒毫无防备,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第二天起床时,袭渊早已离开,唐谦看着换下来的一套床单,脑子里警铃大作。
然而他悄悄将床单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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