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州知府张永廉是楚王的人。
一个月前他收到楚世子发来的一封密函,上面写着让他留意一个正在蜀地云游的僧人,此人来自雍都的白马寺,若遇上了无须将其囚禁等候发落,直接秘密处理即可。
未了还附了一张小像,张永廉猛一看画像中人顿觉眼熟,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烧掉密函,张永廉当即命守城将领留意外来僧侣,又派人去中峰寺那盘查了一遍,并留人盯着梢,确保所有的事都没有纰漏便耐心等着消息。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人早已经被女儿张沁囚禁在别院中,若非爱妾蒋氏因争风吃醋特意查到这事又马上透露出去,他还不知道要一直瞎忙活到什么时候呢!
“这个逆子!”
听蒋氏状似无意地说出二小姐在别院偷偷养了个俏和尚,张永廉哪还有心思做那什子风花雪月的事,解开一半的盘扣又给系上,叫手下赶紧去备车,便匆匆赶去别院抓人去了。
彼时,张沁也才刚刚进了别院。
她将近日搜刮来的一些与佛学有关的珍稀孤本呈在青禾面前,并假装十分感兴趣向其讨教,实则只为了能与此人多亲近一会儿。
“阿弥陀佛。”青禾双手合十,身子往后退了退,“中峰寺的主持比小僧更懂佛法,施主不如向他请教。”
“既已有小师傅在,缘何还要找旁的人。”
见她笑眯眯的,不知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没听出自己的意思,青禾只得挑明道:“小僧已在此叨扰多日,尚有很多寺庙未参访朝礼,还请施主放小僧离去。”
“你要走?”张沁的笑容一滞,渐渐褪去笑意的眼眸顿显凌厉,看得青禾暗道不妙。
她这个人其实长得挺漂亮的,年轻时也是戎州数一数二的清丽美人,只是当年亲爹为了前程硬是把她嫁给一个名声烂臭的纨绔,生生蹉跎了七年多。若非夫家落败,变成寡妇的她还不一定能回到娘家,兴许还要给那烂赌鬼守一辈子节呢!
大归之后,知府夫人搂着女儿一顿数落丈夫狠心,可怜她如花似玉的女儿被蹉跎了这么多年云云。张永廉被说得心虚愧疚,每回回到家中见到消瘦又阴郁的女儿,这心里越来越不得劲,于是乎便置办一处别院叫女儿前去居住,打着让女儿在别院散散心的说辞,实则是想眼不见心不烦。
而张波心疼姐姐遭遇,时不时弄来年轻俊俏的男子供姐姐玩乐,张永廉知道后心想只要不闹得太难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如此不过三五年光景,张沁整个模样气质大变样,再无曾经的萎靡谨慎,越发放荡张扬,更是有不少对付贞洁烈男的手段。
“既然如此......”她抿唇微笑,“那明早我给小师傅饯个行,祝小师傅早日悟出佛法。”
她本是随口拿漂亮话搪塞人,想着等到了晚上直接来阴的,把人直接强占了便是。但这些话听在青禾耳中却是饱含讽刺之意的,他合十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近日来好不容易平息的沮丧与思念再次涌上心头。
这三个多月的时间,他反倒毫无收获,甚至感觉求佛之路越发遥不可及了......
气氛正沉闷着,房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谁——”被吓了一跳的张沁正欲开口呵斥,却看到进来的人是气势汹汹的张永廉,忙站起来心虚地喊了声“爹爹”。
张永廉从鼻中发出重重的一声“哼”,他推开试图用身子遮挡的女儿,待看清僧人的容貌后差点膝盖一软要跪下去。
“这、这这怎么,怎么会......”
张沁从未见老爹如此失态,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忙搀扶着他关怀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被女儿这么一打岔,张永廉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又看了青禾一眼,对其颔首算作招呼,而后拽着女儿出了房门,又拐了个弯来到垂花门前才停下脚步。
“爹?”张沁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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