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暝捏起她半边脸,想掐掐又不舍得用力,只好象征性地捏了捏,“找我没什么要紧事?你不是说想我了吗?”
少女点点头,嘴里塞满冰淇淋,眨着晶亮亮的黑眼睛看他,含糊不清道:“啊,好像是哦。”
就在她眼前,薄唇的嘴角微微上扬,云暝突如其来地凑近,在她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我的向导说想我,这就是最要紧的事。”
坐在休息区的变成了两个人,云暝修长的双腿交迭着,惬意地向后靠。
分别这么多天,终于再次看到他,洛纱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里。从他们分开开始,发生的事情简直是千头万绪无从说起,洛纱想问他的事情也太多了,思考半晌,捡了个最关心的话题问道:
“这周真的发生了好多事,不过你先说说,陛下找你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打你啊?”
云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对于他的身体素质来说,那场生死搏斗造成的骨裂和挫伤早就已经愈合如初,从外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当然没有,陛下有那么野蛮吗?”
“还不是盛组长说的……”洛纱嘀咕,“她说她得准备好急救仪器,万一陛下动手,说不定用得上,我都吓死了。”
“她天天吓唬小孩,这种危言耸听你也信?”云暝笑眯眯地捏她的脸。“我什么事都没有,不用担心,纱纱。”
少女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然而云暝又说道:“也别只说我的事,你呢?我哥哥跟你说什么了?”
洛纱顿时开始仰头望天,眼神飘忽。
“这个,这个……”她语气迟疑,“陛下说,说他很喜欢我……”
“嗯,然后呢?”
“陛下说,他很喜欢我哎!”洛纱睁大眼睛,重复了一遍,希望云暝意识到这句话的离奇简直堪称小行星撞母星。
“这还用说吗?”云暝向后靠上椅背,笑容丝毫不变,“你看看我哥哥在其他人面前是什么样子,再看看他对你的态度,这已经没法更明显了吧。”
“然后他……”洛纱嘀咕,“然后,然后陛下说,他想和我谈……恋爱……”即使是跟云暝说起这个词,她还是险些舌头打结。“还有,他说……”
以后我怎么对待云暝,将不只是作为帝国的皇帝,而是作为你的哨兵。
洛纱想了又想,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这句话的大意,只好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云暝。她觉得这句话里含有的警告威胁之意还是很明显的,但云暝还是笑吟吟的,根本没看出紧张或者害怕的意思。
“你怎么没反应啊。”少女戳了戳他。
“作为你的哨兵?”云暝笑着看她,“那就对了。想做你的哨兵,就要接受自己的向导不只有一个哨兵。接受不了就自己回去克服,等能接受了再说。你看我不就已经接受了吗?”
洛纱目瞪口呆,感觉这个逻辑好像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也指不出来。
“你你你……这……”
“所以这是陛下和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云暝循循善诱,好像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问题”。“他也不会总是这么生气的,陛下心胸哪有这么狭隘。”
洛纱虚弱道:“但是……但是……”
“至于今后,我和你要怎么相处,这只取决于你。”他笑吟吟地看她,银色的眼眸中好像流转着某种明亮的光泽。“和我哥哥怎么说,有关系吗?”
洛纱无言以对,感觉已经被他彻底击败了。
整整十几秒的面面相觑之后,洛纱感觉继续就这件事说下去,她恐怕会被云暝彻底绕晕,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开始讲自己是怎么灵机一动,把脑电信息加载到无线电上去联系他。
“还有谁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还有谁有这样的动手能力!”少女眨着眼睛,满脸都写着求夸奖。
“真厉害,纱纱。所以我一听到不就赶来找你了吗?”冰淇淋终于吃完,云暝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在商业街人来人往的休息区中,他们好像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哨兵低头,嘴唇贴在她柔软的发顶上吻了吻,叹息般低语:“我也想你,宝贝。”
洛纱好久没出门逛街,在这里遇到云暝,更是不想回家。不过她的钱基本已经在那枚蜂鸟胸针上全花光了,于是只好提议和云暝一起去看那部最新上映的爱情电影。
她抱着爆米花桶和两杯饮料回来的时候,云暝正站在取票机前买票。这个年代,纸质票据只是为了给观众留作纪念。
就在那一刻,洛纱脚下生根,整个人好像化作了一块大理石雕像。
云暝正在流畅地付款取票,电影票从取票机里打印出来。
一,二,三。
三张电影票,从取票机里落进云暝手中。
“你……怎么……买了……三张……”洛纱颤抖地抱着爆米花桶,声音虚弱得简直气若游丝。
哨兵没有回头,挺拔的身姿纹丝不动,声音里还含着惯常的笑意。“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到,纱纱。我都已经快被压得无法呼吸了。”
她没感觉到?
不,她甚至比云暝更早感觉到。
洛纱的眼神凝固一样一寸一寸转向背后,像个接触不良而卡顿的机器人。
一个熟悉的哨兵精神域正在她背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缓慢地扩张开来,像是厉风呼啸的雪原。
纯黑的风衣修饰出挺拔完美的身形,质感极佳的衬衫,巴洛克踝靴,丝缎般的长发披在肩上。洛纱从没见过他穿普通的衣服,气势却仍然高贵逼人。
电影院昏暗的灯光下,尽管看不清面容,但身形气质已经极其抓眼,已经有路人不住地偷瞄,悄悄议论那是不是哪位明星。
大概是出来得太匆忙,他戴着黑色的口罩,把美丽夺人的面容遮住大半,只有一双银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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