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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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之际,谢知鸢颠着赢来的银子回到家中,谢夫人将人拎到跟前,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小姑娘白白嫩嫩一如往常,还乖乖地看着她,这才放下心。

她知自家女儿从小便有些缺心眼,在些许细枝末节的地方总显得天真单纯。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找个老实人嫁了也算安稳,可知鸢她生的着实过好,自去岁及笄之后,那求亲的踏破了大门,多是要她去当妾的,气得谢夫人用扫帚把人都扫出去了。

她摸摸女儿的头,叹了口气,怕是小门小户没权势的护不住她。

好在陆老夫人也喜欢她,已答应帮她相看相看。

谢夫人从丫鬟手中接过热水泡过的脸帕,边给她擦脸边问:“今日上课时夫子可有问你问题?”

谢知鸢皱皱鼻头,她从娘手中拿过帕子,“我不是小娃娃啦,”说着她又摇了摇头,欢快地说,声音软糯清甜,“自娘与院长说过之后,便无夫子问我了。”

她这般说着,却暗暗心虚。

谢知鸢算是“非长之才”,通过药类制科选拔入的大学府,从小缺的心眼子全都补齐在医术上了。

可就是如此,才被那些古板的夫子批为歪门邪道,时不时上课就要点到她,回答不出便叫她站到门外,或是打手把子。

一日她没忍住,回家后与娘说了,谢夫人直接提着菜刀找上了院长,那院长答应的好好的,可。。。

这夫子却丝毫不畏,按他的话来说,他们家世代受圣人荫庇,岂是一个商户之妻能置喙的?

谢知鸢想着那些人如何嘲讽自家母亲,揪揪手指头,她不能再叫母亲替她出头了,她忍忍便能过去,但不愿要母亲遭人骂。

擦完脸后,谢夫人带着女儿进屋用晚膳,谢老爷前几日去临川带药材,是以不在。

谢知鸢拿起碗筷正扒着饭,小脸塞得鼓鼓的,谢夫人笑着看了一会,又问道:“明日学府休沐,阿鸢是又要去找爷爷吗?”

谢知鸢点点头,她慌忙地嚼啊嚼,把口中饭全都咽下后方才开口,“爷爷叫我去医馆练习练习。”

在医术上,谢知鸢自小天赋奇佳,药材方剂过目不忘,自从被御医爷爷带着,时不时还跟着下乡帮周遭村民解个头疼耳热的,被大家笑称为小神医。

如今爷爷致仕,开了个医馆,谢知鸢得了空就会去帮忙。

谢夫人见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她将女儿额前不小心垂落青丝勾到耳后,和声道,“那定要小心行事,遇上来寻麻烦的,不必客气,所幸你表姨他们也能护着你。”

谢知鸢点点头应好。

晚上谢夫人给她掖了掖被角,见女儿一双雾蒙蒙的鹿子眼乖乖地瞧着自己,没忍住摸摸她的小脸,笑着道,“阿鸢早些睡,再睁眼便又是一个好日子。”

“阿娘也要睡得好好的。”谢知鸢笑得眉眼弯弯。

*

翌日,天气蓦地转热,四喜翻找出前几日刚做的齐胸襦裙。

谢知鸢被她提溜着穿上浅粉色齐胸襦裙,她迷糊着低头看了眼胸前,那黛色衣带在前胸交叠,曲线凸显,莹莹玉色微露。

她无措地捏捏带子,四喜略睁大眼,羡慕地一看再看,感叹道,“这才过了一年,姑娘发育的忒好了点。”

“或许是吃的多了。”谢知鸢支支吾吾,她梦中的场景再次浮现,男人的视线恍若带着热意慢慢淌过那处,表哥好像,也是这般夸她的。

洗漱完后,谢夫人揽着谢知鸢上了马车,临走之际叮嘱四喜,“若是有那等无礼之徒,直接将其打出去就是,有什么主子给你垫着,千万别手软。”

四喜点点头,拍拍胸口,“放心吧夫人,包在我身上,咱这武艺也不是吹的。”

马车三拐四拐出了弄堂,不一会穿过热闹的坊市,来到一处医馆。

医馆门口放置着大棚,其下已有不少人排队,见气派的马车停在门前,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马车上先是跳下来个着锦衣的丫鬟,那丫鬟生得英气无比,眼风一扫,吓退一堆人的眼神。

那丫鬟小心翼翼扶下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姐,粉色裙摆沾透春风,扬起水般的弧度。

脸白白嫩嫩,下巴尖尖,秀发如墨锻般压在头上,抬眸望来之际,那双翦水秋瞳里的波光闪烁,不过多时,那道倩影便消失在药堂门口。

“这是哪家的小姐?”一个伤了手的小贩看呆了一瞬,好奇地问。

旁边的老大爷乐呵呵作答,“她可是这仁心医馆谢太医的孙女,别看谢小姐娇娇弱弱的样子,医术真真是绝啊,”

说完指着小贩的手又道,“你这点小伤,保准一下便能搞定。”

医馆内,西侧小厮们忙忙碌碌裁药材、称药材,东侧摆放着一张大木方桌。

木桌后,一个满脸慈祥头发半白的老者眯着眼给人把脉,不过几息,他提笔写下一个条子,让病人自个去抓药。

谢知鸢走到爷爷身边,叫了声他。

谢老太爷摆摆手,要旁边的小厮给她放了条凳子。

“阿鸢嘛,今日还是从望、闻开始。”

谢知鸢边坐下,边拿过册子,应了一声。

她咬着手指头,全神贯注听着爷爷的提点,又望着病人的面色,提笔写下症状与对应法子。

晌午过后,老爷子正巧被一个人家叫走了,说是那人直不起身子,只能让他上门看看。

谢知鸢被掼下做了这主治的,不过好在经验丰富,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让不少因其年纪与容色担忧的百姓们又放下心来。

正把着脉呢,门口却传来喧闹声,谢知鸢叫四喜去门外看看,不一会几个家丁馋着一位穿深紫锦衣服的老太太进门来。

谢知鸢微抬眼间,瞳孔微缩,她一眼便认出那是诰命服,不仅是因为她曾在陆老夫人身上瞧见过,她还在梦中见过。

那老太太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跟在她身边的婢女满脸焦急地进来,在看见谢知鸢后,那焦急转为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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