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众人一道用膳时谢知鸢还心存侥幸,以为自己终于能吃上好的了,未曾想——
表哥总会替她把关入口的每道菜,每筷子都是他夹的,可偏偏他还知道她的口味,她吃的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因为平轩在身边,谢知鸢手指藏在袖子底下,捏住男人的衣摆,晃了两下,轻声道,“我想吃肉。”
以往她这样,表哥总会大方地替她夹些不油腻的肉食,可今日的男人却直接忽视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又替她添了筷豆角。
谢知鸢咬牙,她好半晌忍住鼓脸的动作,重新恢复温柔,她伸了筷子要去夹桌上的鱼肉,却被他的筷子挡了挡,
她几乎是在瞪他,“我替平轩夹。”
陆明钦扫了眼边上默不作声的男孩,松了手。
谢知鸢一面给男人递了眼风,一面将筷下鲜嫩的鱼肉放到平轩碗里,温声哄他多吃些。
哄完还替男孩顺了顺额角的发。
陆明钦冷眼看着,还没开口,大堂外头忽地进来了几个小厮,个个拎着几大盒子。
他们朝主位的陆老夫人行了礼,便到了谢知鸢跟前。
她不明所以放下筷子。
领头的小厮躬身道,
“叨扰谢御医了,承蒙您的法子,主子头疼的旧疾又好了些,他说今晨未好好感谢您,如今特送小小心意,望谢御医笑纳。”
不待谢知鸢回答,陆明钦已掀睫看向他,嗓音不辨情绪,“你们主子是谁?”
那小厮被他目光一扫,头立马低了下去,“是长平侯。”
陆明钦淡淡嗯了声,“东西交予门外候着的小厮,如今也不早了,你们便先回吧。”
领头的小厮忙应声,如今众人都道陆大人气势不似以往冷厉,可在他瞧来却似深不见底的海一般,越发可怕。
几人行礼后拎着东西便走了,席间的闹腾半点未受这插曲影响,热热闹闹地继续推杯交盏。
谢知鸢垂首舀了几勺饭,下一瞬碗里又多了些菜,她悄摸地窥向男人,却见他神色不变地给她添着菜。
他这般波澜不兴的模样——
谢知鸢心中下意识生起几分心虚。
明明周遭小孩杂闹不已,却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都淡去,唯有男人筷子与她碗相击的轻响明晰。
她匆匆忙忙垂首,慌乱地给边上的平轩递了一碗汤。
其实像今日这般的情况往常也有过。
谢知鸢平日里诊治的大多是女眷,可太医院如今毕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子,一些顽疾所需的劲道又由女子来才得当,这就不可避免地要与一些外男接触。
她自诩心无旁骛,但总有些看不惯她擢升快而嘴碎的御医在陆明钦面前吹邪风。
未曾想男人听了不仅罚了那个御医,还对外放话若是再有人造谣生事,不介意按律令送他入诏狱。
可就算他在外表现出平静无波极力护着她的模样,谢知鸢知道他到底还是在意的,
果不其然,宴席后陆明钦去抽问平轩课业,再回来时便是低垂着眉眼。
谢知鸢已洗漱完躺在榻上看医书,夏日闷热,她身上的寝衣也单薄。
“表哥?”她听到动静看向回来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问他平轩的课业过了否。
陆明钦并未答话,修长的手指解了盘扣,他脱去外衫便拎起干净的寝衣去了隔间。
不一会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于瞬间穿至谢知鸢耳边。
他在洗冷水澡。
谢知鸢冷不丁脊背发麻,她把书摊开半阖住脸,半垂在榻侧的玉白小脚往里头缩了缩。
没过多久男人便回来了,谢知鸢躺着没看到,只感知到身边被褥一沉,有微凉的水汽混着皂角的气息蔓延过来,
下一瞬却成了温热。
那是独属于男人的炙热的体温,在将冰冷水汽消耗殆尽后便势不可挡地蔓延开来。
谢知鸢又往里头缩了缩,身子带着医书翻到了床里侧。
沉默片刻,她没忍住开口道,“表......表哥......”
身边人嗯了一声,旋即是翻书的声响。
谢知鸢原本紧绷的肩头便松懈下来。
“长平侯素有头疾,”她咬了咬唇,“原本是其他太医在管,可他提议说用针灸试试,便来找了我。”
陆明钦应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忽而道,“就寝吧。”
谢知鸢懵然略睁大眼,背后书与床边架子相触的声音传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背后便被微凉却又炽热覆盖,
男人自后拢住她娇小的身体。
谢知鸢手中的册子瞬间落到软被间,胸口的薄衫被大掌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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