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艳红到处都是,一股不知名的香味蔓延至各处,谢知鸢被红烛晃得眼睛发疼,她起身,身上的霞帔轻晃间玉坠摇曳。
她推开窗牖,暮秋的晚风夹杂着萎靡的气息破开此处地界,席卷遍她的全身。
即便再冷,她也没挪动位置。
谢知鸢垂着长睫默默吹着风,半点未察觉到隐在暗处的眼眸。
*
晚间时候,太子终于摇摇晃晃回来了,他似乎喝得有点多,等了许久的喜婆忙上前将他扶稳了,领头的婆子穿着喜庆,她笑着端来一个木盘子,“主子们该喝合卺酒了——”
谢知鸢原本垂着的目光上扬,轻轻缓缓落在眼前的男子身上。
高大英挺、眉目冷峻透着凛然的贵气,此时似是喝醉了,只懒懒地看着她。
谢知鸢忙偏开目光,理智告诉她该说些什么,可无论如何,粉唇不住嗫嚅着,长不了口。
婆子有些尴尬地举着托盘,正要开口缓和气氛,却见太子道了句“无妨”,
说着上前两步,带着略微酒气的男性气息瞬间盖过来,有力的手掌扣上她握着酒杯的手腕,
谢知鸢眼睫微颤,控制住战栗的身子,与他共同喝完了酒。
婆子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婢子便不多久留,祝主子们和和美美、长长久久,待会便该入洞房了——”
她说完便躬身退了下去。
谢知鸢喝了酒,意识已开始有些涣散,她其实一直想逃避,却也知道不可能,眼前的男人身份尊贵,她若是但凡有一丝拒绝的迹象,怕是都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孑然一身还好,她命没了便没了,可如今爹和哥哥还在狱中蹉跎......
所以,若是喝醉了,待会就算发生什么,她第二日也不会记得了。
可即便如此,在身前男人抬手握住她肩头时,她还是哭了。
不知哭了多久,她心里想自己要完蛋了,却听到他叹了口气,“还真如他说的那般爱哭,你莫怕——”
谢知鸢迷迷糊糊感到自己的泪被拭去,
“谢姑娘,你且放心,孤不会碰你。”
作者有话说:
——这章后面的情节和正文67的梦对应?
第185章 、前世6
谢知鸢在东宫的日子意外不错。
她如今住在春望殿里,冬暖夏凉、宽敞明亮,离东宫前殿又近。
即便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侧妃,左春坊的人也并未为难她,由典膳局带来的膳食都是最上乘的,织布衣料比在谢府不知好了多少。
太子事务繁忙,每隔几日却总能抽空来她这儿小坐,每回来这都会温声询问她过得可舒心,让她有何想要的都可以同他说。
谢知鸢很感激宋誉启,可心里还惦念着在狱中的父兄,好几次想开口却怕为他招惹麻烦。
宋誉启似是看出她要问什么,总是不经意提及谢老爷在狱中的情景,得知父亲的性命无忧,谢知鸢放心之余又在不安。
她想救出父兄,想让谢府一事沉冤得雪,可如今的她一事无成。
父母谋逆的名声挂在头上,谢知鸢连大学府都去不得,出宫也不被应允,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东宫里,日复一日看着枝头的鸟雀。
她本就是耐不住的性子,闷在宫里情绪愈发阴郁,加之先前背后的刀伤尚未痊愈,又入诏狱受了阴寒之气,本就单薄的身子越发消瘦,不过短短两月,谢知鸢便已病了三五回。
四喜同典膳局的人打了个招呼,便拎着药盒急着往春望殿赶。
她在东宫待了两月有余,自是知晓其中诸多小径,其中有一条是从这通往春望殿的捷径。
四喜埋着脑袋赶路,却正巧撞见了从草木丛生处行出来的华嬷嬷。
四喜本就对这位华嬷嬷有所怀疑,如今见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心中更添疑窦。
“华嬷嬷怎会在此处,”她呛声,满脸都是“被我抓着小辫子了吧”,“总不会说是来解手的吧?”
华嬷嬷镇定一笑,目光柔和得好似在看自己的孩子,“四喜丫头说错了,太子殿下近日送了上好的茅山云台来,老奴想着来采点花露为夫人泡花茶喝。”
四喜闻言往她手里一瞥,果然见着了个不大不小的常青竹筒,
她冷哼一声,“那倒是辛苦华嬷嬷了。”
就算这次看错了,可她心底的那股感触绝对错不了,这个华嬷嬷绝对有鬼!
两人顺路,即便再怎么看不对眼,四喜也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燥郁与华嬷嬷同行。
春望殿里药味愈发浓郁,久久不散,两人入内时,里头传来絮絮的温言与女子轻咳的动静。
是太子来了。
四喜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搅,目光往边上一扫,却从那华嬷嬷脸上瞧见了几分怪异的神情。
她腹诽了两句奇怪,拎着药盒走到屏风后,便见男人一袭常服坐在床边,高挺的身姿显得此处有些逼仄,英挺的眉目蓄着温和笑意,正同床上的女子说着话,
见四喜进来,他侧眸望过来,似是在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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