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早起的楚蔽刚交代完宫人备好热水, 转头对上面带担忧的万良, 他只瞥了他一眼,便神色自然地说道:“你怎不再睡会儿。”
“……”万良满嘴想说的话就被他堵上了。
楚蔽却还又意有所指地说道:“朕觉得她刺杀不了我, 你觉得呢?”
万良一噎。
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楚蔽随手递给他另一杯茶。
万良双手接过。
“怎没话说了?”楚蔽熟知万良惯会操心, 而眼下他亦是直白,“你想说朕夜里乃是以身试险?”
“咳咳?咳咳咳咳……”万良刚喝到口中的茶水便呛到了他。
的确如陛下口中所言。先前他巴不得陛下身边有人红袖添香,自然乐得见经美人能常伴陛下左右。可如今事端异变, 有些事都还没查清呢,陛下昨夜竟还让经美人又侍寝了。
他能不担心么。
楚蔽并再多加解释。
纵然万良再了解不过他的行事作风, 但唯有这事上,万良在先前便已经误会上了。
因此老头子并不知这一夜的意味深长。
万良倒自认明白了陛下的言下之意。
陛下身体力行地证明了经美人继续近身、在危险时刻也不会伤害陛下,那他当然也无法再置喙什么了。
而且毕竟认识这么久了,万良其实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他瞧得出经美人待陛下皆是真心。能解除了经美人身上的怀疑, 正也是一桩好事。
……
咸毓一觉醒后时, 已经过了午后了。
她睁眼后没看见楚蔽, 便也没有立即出声。
然而等她披上衣裳还没走出里间时, 闻声的明月突然冒了出来。“美人,热水已备好了。”
咸毓脚下一顿。
被一个人发现她醒了后, 接着自然就是被所有人都得知她醒了。
等到咸毓沐浴穿待好后, 转眼间她就见到了回来的楚蔽。
他面色淡然地示意她快过去用膳。
两人之间的形势变幻得莫名其妙, 昨晚刚睡之前, 还是他过意不去先前一直的隐瞒、在意她是否不愿就此揭过……可后半夜怎么就变成了他突然问她来不来真刀实枪了?
咸毓没睡够,到现在还想不太明白。
不过有一点她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在这之前,她瞧他端方正直,看来是她太天真了。等真到了那时候,她才意识到他可谓是有备而来,不见得是临时上场。
楚蔽见她用膳时仍旧安静不语,也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夜里恼了她。他面上不显,主动开口提起道:“你要的三句条件,可还记得?”
正蒙头吃喝的咸毓闻言一顿,接着脸颊就泛起了红意。
他不说她还真差点儿转头就忘了。
楚蔽淡声说道:“其一,解释为何临时出尔反尔;其二,太累了等睡醒了再沐浴;其三……”
“我记起来了!”咸毓连忙打断他的畅所欲言。
要知道这三句条件,还是当时在……的时候她主动提的。
她转头四顾,幸好眼下身边并无其他人听着。
楚蔽却还接着说道:“其三,你说你真不知咸池殿内会有何物、不要再借此威胁你于床榻之间了。”
“……”咸毓像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涨红了脸。
真是吃不消他能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话来。他为什么现在还重述一遍。
不久前他的所作所为,咸毓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她不知他夜里吃错什么药了似的,非要问她咸池殿内所藏之物,不然就……“惩罚”她。
可是咸毓是真的不知道,自然也答不上来。事后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寻了这借口罢了。
于是眼下她也梗着脖子挺直腰,努力硬气地说道:“是啊,你莫要再糊弄我了。”
吃一堑长一智。昨晚他趁着她想睡觉时谈条件,她虽然同意,但也不希望他继续如法炮制,以后还在床榻上耍花招。
楚蔽闻言,又微微垂下双眸,他睫毛轻颤,沉思片刻之后,低声说道:“那你再等几日。”
咸毓:“……?”
他这又是何意?
不过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也不相信他会食言。所以她今日倒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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