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惊扰着自己,只敢伸手一点点的摸索着自己的那小样子,让第一次看到的四爷心疼的险些也跟着落下的眼泪。
缩在被窝里的美人如春水般澄澈的眼睛里雾蒙蒙的含着水意,长而卷的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珠,蜿蜒着顺着绯色的眼角流落到鬓边。
四爷的一颗心那叫一个钻心的疼啊,赶紧的把人的腿放到身边一点点的帮她揉搓了起来,可即使如此也是治标不治本的,这一刻四爷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说,不要这个孩子了。
年韶清露出一抹乖巧的笑容,小声的说道:“爷,我们之后分开睡觉吧。”
那怎么成,这丫头睡觉就不是个规矩的人,晚上要是没自己在她身边,谁给她盖被子,如天气转凉,若是晚上被子盖不好,那就得生病。
四爷想也不想地摇了摇头,心知这是年韶清体贴着自己,可他又怎能不体贴这样满心满眼的只有自己的年韶清呢。
因此他只是强硬的说道:“瞎说什么呢,我晚上本来就睡得不安稳,有你在身边才能睡个好觉,便是醒来几回,可也是次次都睡得挺好的,总比睡了一晚上,总是半梦半醒的越睡越累的好。”
说着心疼的不行的说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叫醒我,这孩子可是我和你的骨肉,你遭了这么大的罪,我帮你揉揉腿算不得什么。”
平心而论,四爷并不是一个多么细致入微的人,相反他是在封建社会长大的皇阿哥,因此那份大男子主义和直男癌是刻在骨子里的,可再不懂事的人在遇上自己喜欢的人都会变得细致体贴起来。
原本还疼得直落泪的年韶清听着四爷这话,反倒甜甜的笑了,这一笑,眼睛里又挤出了许多的眼泪,又哭又笑的真成了个花猫了,但就算她是花猫,也是最乖最软,可爱到了他心坎儿里的那一只。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的四爷认认真真的给年韶清揉捏着腿,他说到做到之后总会在年韶清难受的时候迅速的坐起身来,认认真真的给对方揉腿。
平日里回府的时候,也会专门的带上在外头买的新鲜的吃食来给年韶清解解馋,有这么个日日惦记着自己的人在,哪怕孕期有许多的不舒服,年韶清心里都是甜蜜的。
临近生产,去产房的时候脸上都还带着笑,哪怕额头上刷刷的冒着冷汗,还强打起精神的安慰着四爷:“爷,别担心…”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爷担心不担心,怎么不看看你自己已经疼的直冒冷汗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气的人。
四爷急得手足无措,想要将人打横抱起,又记得有人说过,多走几步之后才能更好的生产,强打起精神的上前去搀扶着年韶清,陪着她几乎一步一挪的往产房的方向去走。
四爷自认为自己是条理清晰的安排,却不知在其她人眼中,他和年韶清几乎是如出一辙的脸色苍白如纸,唯一不同的是年韶清是疼的直冒冷汗,四爷是急过了头,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担忧语无伦次的安抚着年韶清:“别怕,我在外头守着,谁都害不了你,有太医在呢,便是有什么参汤也早早的让人熬着的。”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让苏培盛都想扶额,我的爷呀,您说这是想说您的后院是龙潭虎穴吗?
苏培盛也知道四爷这是急过头了,因此眼瞅着年侧福晋进了产房,四爷急的就跟头驴似的,不断在这产房外来回的走动着,他也是一声不吭的。
产房里年韶清憋着力气的不吭声,外头四爷急着那鬼样子,谁敢吭声,因此屋里屋外的都静悄悄的,像是一阵风吹过,大家都能听到风声。
这冷静反而助长了四爷的脑洞,以至于他脑补了一系列的需要打马赛克的血腥的结局,自己把自己吓得腿软,反复思量了好几个be的结局的他已经下定决心,若是接生嬷嬷出来问时必定要让她们先保大人。
否则磨磨蹭蹭的只会耽搁救人的时间,心里这么想着,不由得越发后悔,就不该让那个娇弱的自己还是个孩子的丫头怀上身孕的,瞧瞧向来最娇弱的人,因为这孩子吃了多少苦头了。
已经把所有坏结局都想到了的四爷,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时,惊骇莫名的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去,接生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才刚刚想出来,就发现雍亲王已经掀开门帘刷的一下跑进来了。
怀中的孩子还在哇哇大哭,额前的发丝因为刚才四爷跑进来带起的一阵强风被吹起,现在才慢慢的落下,这路数不对呀,接生嬷嬷都傻眼了。
四爷一进来便是大声的咆哮着:“韶清,你怎么样了?”
已经脑补到年韶清死命为自己生小孩,临终托孤的场景的四爷眼中真的已经噙上了热泪了,生完孩子累的不行的年韶清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抬眼看去。
平日里最娇俏最爱美的人现在狼狈的不行的,疲惫的眼眸半阖的抬眼看来,四爷的那一颗心呀,真的是像被大手攥了一样,又疼又酸的。
他几乎是脚软的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摸着对方的手腕,还好,虽然还有些凉意,但脉搏是在真实的跳动着的,一下一下的强劲极了。
年韶清还好好的,那个看下自己时总是带着笑容,目光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的人,还在自己的身边。
放松下来的四爷声音带着干涩的说道:“不生了,再也不生了,就这一回你都吓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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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已捉虫)
四爷真情流露的说出的话, 把正在收拾产房的众人都吓得目瞪口呆了,四爷是谁呀?顶顶有名的冷面王爷, 自来顶顶最古板严肃的一个人。
这样温情脉脉的话, 光说出口就觉得崩人设了有没有,在这种巨大的惊吓之下,众人反倒忽视了四爷话里认真的不再要孩子的话。
要知道这是一个以多子多孙为福的时代, 旁人忽略了这一点, 年韶清却没有忽略,她无奈的伸手点了点四爷的眉心, 像哄一个孩子一样的说道:“好,都听爷的。”
之所以在这时候追求多子多福,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因为孩子的夭折率实在太高了,不多养几个孩子作为后手,你只培养一个继承人,结果嘎嘣一下没了,看你傻眼不傻眼。
四爷还可以拥有其他的孩子,可年韶清这么答应了,那若是这孩子有个万一, 她就真的没有孩子了。
胸膛中的那颗心还在因为后怕而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可在那说比山间清溪更加清透的眼睛里充满包容的望来的时候,四爷却只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安宁。
种种沉重的情绪远离了他, 这一刻他明白了“守护”二字所代表的重量,原来不仅仅是我包容保护着她, 更是她在包容保护我。
心突然火烧火燎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弥漫在心头, 仿佛就连血液也因为这份滚烫的情绪变得炙热, 最不善于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自己真实心意的四爷耳垂发红。
认真的凝视着那如秋水般动人的眼眸, 珍重而又虔诚的说道:“你听我的,我也听你的。”
没有等级分明的必须谁要听谁的规矩,只是你愿意退让,我也愿意包容的美好。
从来都是冷冷的像是含着冰碴子一样,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此刻春回大地,所有的柔软都倾注在了那双黑眸之中,珍而重之的像是凝视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冰山融化,没有谁不会为这份独有的待遇而动容。
年韶清也不例外,过于苍白的脸上因为羞涩而染上了粉意,仿佛取了春日里最娇嫩的桃花涂抹而成,娇嫩可人的让四爷在外人面前剖析着自己内心而产生的那种不安和羞耻感,都一下子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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