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千愿向来珍惜为数不多的独处时分,并把自己想象成为肆意爬行在夜间的树懒,世间一切的运转速度归零,她才是主导一切的准则。
而这难得的机会却被一个不速之客所叨扰。
她侧躺着,感受到他宽厚胸膛贴上来的温热,有点点烦躁,还是决定问出口:“怎么了?”
“怕你不舒服。”
“我只是有些累。”她无奈道,随后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给房东太太发了条信息,拜托她帮忙喂一下房间里的猫,虽然粮食和水都是充足的,但还是不放心。
他动作滞一下,沉默着伸手掖好被子:“抱歉。”
“你抱歉什么?”她疑惑道,手指不停,翻着这两天的信息列表。元旦将近,这边又是个长假。既然还不回去,新年祝福还是必须得有的。
“昨晚我太过分了。”
心中被叨扰的烦顷刻间消散殆尽,她扭头看他,哭笑不得:“我只是生理期临近而已。”
沉琮逸没说话,毛茸茸的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处,用力吸一口气:“嗯,那还是抱歉。”
“啊?”
他说的一本正经:“毕竟压着你一直索取的人是我。”
“……”
自动无视掉他这句混不吝的荤话,她继续给国内为数不多的亲朋回复消息,自顾自想着合适的措辞。沉琮逸知趣松开她,靠在床头拿了本书静静看着。
赵悦倒是料到她这个圣诞假还是不会回去。她自结婚后就被调到心血管内科,肉眼可见的忙碌起来。关姗还是那副老样子,用关楠的话来说就是“不要脸不要皮但人家要自尊”,还是恨嫁,锲而不舍安排着一场又一场的相亲,虽然每每都是铩羽而归。
关楠:她就没点二姐的样子。
关千愿莞尔,打字回她:姐,你学学二姐,多发发朋友圈,我都快忘记你长啥样了。
关楠:胖啦,工作又忙,谁乐意天天拿前置怼着自己的丑脸一阵乱拍啊。
她继续笑:刚回家那会有个人一直在我耳边说,就算是我也威胁不到她关家第一美的称号来着。
关楠:是谁?我可不知道,别问我。
她已有两年未回国,当初逃来美国上学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奇妙感觉,日子忙碌又充实,自己一刻都不敢怠慢,可国内的姐姐和密友的模样却日渐模糊,只能偶尔线上联系着,连续着那几段钢铁般的情谊。关楠这一年许是工作忙碌,朋友圈都没发几条,她心中一直爱着这位自己初回家还一脸敌意,后来却慢慢放下防备的大姐。
关千愿打开GMail,翻了翻最近几封邮件,逐渐敛了笑意。
Yulissa,你方对实验室的申请我们已获悉……但以你的论文能力,几篇POI的论点论据,UKAT的成绩,我们并不认可你能胜任……
她盯着邮件底下对方龙飞凤舞的落款,脑海中空白一片。
男人的声音将自己唤回现实:“等下要不要看个电影?”
伸手撩起一缕她的发,软软滑滑的,带着些旖旎的情思:“在家里看,不出去。”
静了一会儿,她闭闭眼,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好啊,看什么?”
他起身去客厅:“The Song of Achilles,网飞刚上。”
“什么题材的?”
“算是剧情向的吧,之前在伦敦买过原着书籍,写得还不错。”
今年冬天纽约的雪格外多,玻璃幕墙和壁炉很好把这份寒冷隔绝在外,室内暖融一片,关千愿捧着热可可坐在沙发上,沉琮逸蹲在电视柜前翻找着什么。
他穿着一件暗灰色的家居服,材质约莫是平织布,熨烫得也很平整,一如他的人,看起来干净、简约又舒适。
沉琮逸后脑处的短发修剪得素来平整,她不说话,安静注视着他宽厚有力的背,她已知晓那下面究竟藏着怎样遒劲郁勃的漂亮肌肉线条,也清楚那紧紧包裹着自己、一触即燃的灼热体温。犹记得自己脚趾蜷缩、身体颤抖的那一瞬,或者说,他身上每一处带给自己的都是美好无暇的体感,她开始将自己脑补成为一个误入仙境的凡人,开始对仙人欲予欲求,可她自己本身就是对美好一种肆无忌惮的亵渎。
他取了个盒子抱过来,坐到她身边。笑容和煦,一口牙整齐瓷白。
“前段时间去蒋雯那边把两个都拿过来了,还找人加了点装饰。”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闻言讷讷:“啊?哦。”
打开盒子,里面铺满了干燥的拉菲草,一黑一白两个订制关节人偶静静躺在里面。穿白袍的长发少女将法杖捧在胸前,眼神坚定,似乎在祷告着什么。她的脚边是翻飞的崩石,周身缠绕着成形的风。着黑袍的法师戴着高耸的尖头帽子,眼罩下的眸子深邃冰冷,气质神秘,令人捉摸不透,绑着绷带的手抓着相较短些的法杖。
她轻笑:“这个白魔法师设计的完全不像一个治疗。”
他挑眉:“就照着你狂打崩石的样子设计的。”
“SE找你要版权费了吗?”
“嘿,我自己找人设计的,仅此一对。又不盈利,放家里自己看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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