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曼一下愣住。心里不安的种子发了芽,长成尖牙利齿的厉鬼模样发狠抽打着她。
他笑着点开关千愿发来的那张图片,端详片刻,回她:这是在哪?
她回:我打工的餐厅对面新开的一家地中海系的餐厅,好看吧。
沉琮逸:好看在哪?
关千愿:那个光线!我终于知道晚上他们家为什么不营业了,因为这个玻璃棚是为了正午到傍晚的阳光特地搭的。店内灯光会随着外面太阳的光线明暗变化调整。室外的位子真的好美!你下次来我想请你去这里吃一次看看。
沉琮逸:好啊。不过远看怎么那么像一排的床啊?还有帘子。
关千愿:确实……可能因为桌布是白色的吧,卡座上还有围了一圈的蓝白靠枕。大概地中海国家的餐厅流行这样的装潢?
沉琮逸:上面架子上咋还有个黑色灯罩。
关千愿:呃,不过刚才我拍的那张光线确实不错。这家中午生意还不错,直接walkin可能没位子。
沉琮逸:你吃饭了没?
关千愿瞥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三点半了,她肯定吃了啊……
她回:吃了。
沉琮逸:忘记咱俩现在有三个小时时差了,我还以为你饿了呢。
关千愿:啊?
他忍着笑打字:这个真的很像一排床,我以为你在暗示我。
“……”她沉默着收了手机,钻到柜台后面帮忙算账,下午总是最清闲的时刻,店里现在就两个服务生,根本没活可做。
裤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同事好奇看她,她只能尴尬背手笑笑。
两人的关系自睡衣事件后像是捅开了层窗户纸,飞速升温。虽暂时见不着面,沉琮逸也有自己的办法,没事就掐着她休息的时间打过电话来,往往是在晚上。聊着聊着就开始不对劲,撩拨着她往歪门邪道上走,自己引火上身在她这里发疯,又不想全然承认错误,非说她是诱因,他只是被骗了。
“我怎么骗你了?”她躺在小床上衣衫不整,犹豫片刻,语音转了视频过去,半晌,接通,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她擦了擦眼睛,勉强看到一只手握着根东西上下套弄。
她红着脸把手机猛地倒扣在光裸的胸口,男人低沉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传过来,带着隐忍的欲:“躲什么?看都看到了,用也用了,始乱终弃……”
“……”她思想斗争了半天,问:“要不发照片吧。”
自那次后她对视频多少有点抗拒,总觉得太刺激了,而自己又是那个需要去主动扮演开启潘多拉魔盒的一方。却又怕他调侃自己,多少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乱拍照片,我不放心。”他马上拒绝。女孩子们的手机总是很多坏人垂涎欲滴想要一探而知的地方,他怕有一天她的手机会遗失,生活和精神都会受影响。
“那……我怎么帮你?”
于是就变成了每天固定两通电话。晚上的那通打的久一点,他蹲着她下班的点打过来,两个人从腻乎乎的称呼开始,聊今天吃了什么,她给他讲枯燥复杂的医学病理,他给她讲最初的程序代码hello world,讲Python库,讲到她直犯困,又不甘心拉她回来,强制着进行深夜成人话题与远程电话实践。
关千愿最近耳朵都被他磨破了皮,甚至一度到了听到他的声音就浑身抖的程度。能打字绝不随便打电话。
她问: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华盛顿?我请你吃饭。
沉琮逸:先吃你好不好?
关千愿回答的像个好学生:白日不得宣淫。
沉琮逸:哦,我那天在一档深夜节目里学会一词,Negative distance。
关千愿:什么?
沉琮逸:Negative distance,负距离。
关千愿:?
沉琮逸:那跟哥哥负距离好不好?负十八的距离。
关千愿:………………………………你的笑话不好笑,下次不要再讲了。
……
许时曼目瞪口呆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
一会带着调侃意味的嘲笑,一会又是无意识的傻笑,时不时的宠溺随着上扬的唇角浮上面孔。沉琮逸只顾低头按着手机,全然不管对面两个人抛过来的好奇与探究。
近一点半, 大家陆续吃完去上班,这里离CBD很近,转眼一张桌就剩下他们三个。
“跟谁聊呢这么起劲儿?”左子惟点了根烟,懒洋洋靠在椅子上,睨他一眼:“不赶紧给你那公司物色点人?别偷懒啊。”
许时曼欲言又止,手掐着衣摆,指骨泛白。
沉琮逸蓦地反应过来,按灭屏幕,抬头,不好意思扬扬手机:“女朋友盯得紧。”
“呵!”他倒没料想这人直接承认了,调侃着:“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呢,赶着结婚去的?”
沉琮逸没承认也没否认,只低头沉沉的笑了。许时曼僵在对面,心脏撕裂般的痛苦,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觉得心中的那个男孩离自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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