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一直到晌午才打开, 众人急匆匆出去吃饭,沈知珩也跟在后面往外走,结果刚走到门口, 前面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 用打趣的眼神盯着他。
沈知珩神情微动,一抬头果然看到某人。
“无忧哥哥。”贺嫣笑着招手。
沈知珩看着她发髻间的珍珠发钗, 喉结动了动, 还未开口说话,最为年长那位就笑道:“都成婚了,还叫哥哥呢?”
这话良帝也打趣过, 贺嫣顿时红了脸, 引得其他人连连调侃。沈知珩大步走上前, 牵着贺嫣逃离了这群混不吝的。
一直到远离人群,沈知珩才问:“今日怎么来了?”
“近来一直没看到你,我有点惦记,知道你今日会一直在皇城司,便过来了, ”贺嫣也是一时兴起就跑来了, 这会儿见到了沈知珩本人,突然担心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我是不是耽误你做事了?”
“你来得正好, 可以陪我用膳。”沈知珩说着,又看了眼她头上的珠钗。
贺嫣察觉到他的视线,没忍住笑了:“我戴这个发钗,你是不是很高兴?”
就跟突然跑来一样, 她戴这个发钗也是一时兴起, 也幸好一时兴起, 否则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明白他的心意。
“嗯,高兴。”沈知珩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他这一句声音有点轻,其间泛着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在知道她心上人是祁远、却还要逼她成婚时,他就做好了她与自己一辈子离心的准备,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看见她戴自己所赠珠钗。
贺嫣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得抬手摸摸发钗,独属于珍珠的温柔手感,通过指尖传递到她心里。她突然有些局促,想躲开沈知珩的视线,却又忍不住与他对视。
两人安静地对视,什么话都没说,气氛却越来越黏稠。
许久,贺嫣突然开口:“我们都成婚了,我再叫你哥哥是不是不合适?”
大多数人成婚之后,要么叫名字,要么叫夫君,鲜少会沿袭以前的称呼唤哥哥弟弟的,所以良帝和沈知珩那些幕僚才会拿这种事笑话她。
沈知珩轻笑一声:“不必在意他们的……”
“无忧。”贺嫣红着脸唤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沈知珩剩下的话突然噎在嗓子里。
“无忧?知珩?大人?夫君?你喜欢我叫你什么?”贺嫣一连串的问题,像是随口拈来,可脸颊却分明越来越红。
沈知珩就看着她泛红的脸,终于忍不住俯身下去,贺嫣察觉到他想做什么,顿时紧张地抵住他的胸膛,做贼一样四下张望:“不行,别闹!”
“可以的,这里没人。”沈知珩声音沙哑,没等她回答便吻了上去。
贺嫣还是第一次在大白天接吻,还是皇城司这种寻常人眼中的阎王殿,一时间紧绷到极致,直到沈知珩强行撬开她的唇,才算放松了些。
唇齿交缠,呼吸融合,贺嫣双脚渐渐发软,不自觉地攀上沈知珩的背。他们平日很少接吻,偶而亲吻也是情之所至时,像今天这样什么□□都不带、只是暧昧缠绵的吻却是头一次。
贺嫣第一次尝试这种,一时间只能被动地跟着他沉沦,直到墙角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惊慌推开他。
沈知珩当即将她挡在身后,不悦地开口:“谁?”
墙角灌木后很快出来三个人,神色慌张简直要吓死了:“大、大人,我们不是故意的,司内的布防图要求我们在这儿值守,我们也没办法……”
贺嫣脸颊涨红,躲在沈知珩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三人纷纷跪下。
贺嫣赶紧拉了拉沈知珩的衣裳,让他快点解决,沈知珩也知道她羞窘,当即道:“滚吧。”
“是!”三人纷纷感激,跑的时候又没忍住竖个大拇指,“大人,您真厉害……”
话音未落,沈知珩已经将腰间玉佩砸了出去,三人顿时抱头鼠窜。
贺嫣恨不得钻进地心,等人一走立刻埋怨:“都说不行了,你还非要……”
“是我错了。”沈知珩立刻认错,全然没有在下属面前的霸道。
贺嫣脸还红着,闻言只是横了他一眼,又跑过去把玉佩捡起来。上好的羊脂玉,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真是太可惜了。
“败家子,我今晚就去找大伯母告状,看你还敢不敢浪费。”贺嫣嘟囔。
沈知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大伯母应该不管我这个。”
贺嫣顿时瞪他,他只好补充一句,“不浪费,我叫人给你磨一个小小的匕首,平日带在身上辟邪防身。”
“这么小一点,”贺嫣用手比了比玉佩,只有自己的食指长,“也能做匕首?”
“可以,配在身上很好看。”沈知珩见她已经不在意刚才的事了,便顺着这个话题同她聊下去。
因为沈知珩公务繁忙,两人直接在皇城司内用了午膳,吃饭时贺嫣问起最近的妖狐事件,沈知珩并不在意:“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无非是恶人作祟,把此人揪出来就是。”
“你们现在查得如何了,有眉目了吗?”贺嫣好奇。
沈知珩点了点头:“差不多了。”
贺嫣轻舒一口气:“那就行,你办案时也要小心,千万不要受伤知道吗?”
“嗯,知道了。”沈知珩眸色和缓。
贺嫣笑了笑,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所有伤口都已经愈合,只有一些疤痕还留在上头。
“到时候请张大夫开几瓶消疤的药,你这手很快就漂漂亮亮了。”她认真道。
沈知珩看向自己的手,唇角微微上扬:“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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