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了,”大鸟泣不成声,溃声,“抓到了杀高木的共匪!”
人被带到了那间暗无天日的排屋,又被靠原信岩下令拖出来,在露天的展操场跪若,和高木冰冷的尸体面对面。
那人是个首领,典型的东北汉子,他被风沙和胡子棚住的脸宽广,皮肉瘦削结实,肤色黝黑,眼里进发出憎恨的光芒,一瞬不瞬地昂着头。
蔬原信岩器到过这种田光,上一次,是在台湾的行刑夜,问,“你认识他吗?”语气没有起伏。
那人吐出一口血水。
门牙也被打没了。
他用被迫屈服的跪姿尽量昂首挺胸,作为中国人的胸脯,抬得高高的,“是,人就是俺杀的,咋滴,要杀要剐随你便!”
对簿公堂,堆积情绪已经酝酿太久,他一承认,藤原信岩手猛然握上佩刀的手身,让开!他要公开行刑,要为高木报仇雪恨,他要亲自斩下这人的头颅祭奠高木的死亡!
佩刀是传家,已良久未血刃,刀上曾凝殿一战时的亡魂,抽出佩刀的瞬间,这刀冷气横生,寒光乍现。
却有一个粉白的小东西闪过他深海狂澜的眼底.
是那枚缠绕在刀柄上的御守。
千西将它在东京转赠,希望他能平安,无病无灾。
千西……
大岛不知藤原信岩为何忽然变得迟疑。
高界的情绪喷发,眼见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直愣地盯着眼前的刀,却迟迟不肯拔。
“阁下!”无法忍受他在此时停下的大岛,高声规劝,“斩了他!为高木报仇!”
其他士官也高声应和,“报仇!”
报仇!
人潮狂热,而他渐渐在耳鸣中,找回了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理智。
心跳如潮水拍打胸腔。藤原信岩一阵沉重的骇然,大脑盆烈的空虚着,
他失去了自由,道德,以及,大和民族的那种骄傲和尊严。为了捱过战争,要硬生生练就另一个麻木不仁,面目全非的自己。他觉得自己活得,已然行尸走肉。
而这个御守是他心底坚守的最后一片净土,不能让这把刀污染她给与的祝福。
据刀的手还是松开了,逃荒般的转身离去。留下不知所措也大失所望的大岛等人在原地望背。
这场战役失败,旅长和副旅长需要找人背锅和顶罪。他们想到藤原信岩之前的抗旨不尊,便以此为借口,将突围大半损失归结为藤原信岩这个大队长的不作为和临战脱逃。
高木已死,无法佐证。
大鸟也自身难保,无法对东京求助。
藤原信岩银铛入狱。
脱衣卸武,押进了来别内军牢,等待他的,是关于他的失职如何定罪的一场无谓审判。
一审时,藤原信岩作为窦娥,却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军务长问,“你为什么不肯带兵?”
他竞然笑了一下,善向军务长官,“万事如下棋,是要守规矩,再论输赢才有意义,送死和居杀,请恕在下无法苟同。”
军务长觉得他是拿支那与日本相提并论,真是愚蠢,这如何是高等教育出来的精英?!
责骂,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而他们,是卑贱的支那人!
“不,你说的不对。”
藤原信岩摇了摇头,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毫无表情说出了这辈子自己认为最大逆不道,也最正确的话,我首先是个人,他们,也首先是人。”
男主家世优良,吸收外国思想,性格本身就比较正直寻良,这样的人很难被彻底洗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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