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东被坑了一大笔钱, 急于回笼资金,便与林冬至约定, 于今晚九点去拿积货。
积货在秦图南家, 林冬至只能留宿在秦家。
当晚下雪了。
雪下得有点大,气温也降了不少。
体质阴寒的林冬至即使抱着暖水袋,那手脚啊, 也是冰凉的。
奶乖奶乖的小秦磊想贴着林冬至, 给她做小火炉,可惜奶奶程秀英不允许。
程秀英硬将他塞在暖烘烘的被子里, 不许他出来,同时忧心忡忡的问林冬至:“冬至丫头, 这雪下恁大,你说的那些人该不会不来了吧?”
白天公安上门带走儿媳那一事让程秀英心有余悸,她特别怕地窖里的烫手山芋丢不出去。
林冬至灌了口热水,正要说什么时,院门被拍响了。
先连拍三下,再拍两下。
这是林冬至和王向东做好的约定。
冷得直哆嗦的林冬至正要去开门,程秀英这小老太太猛地站了起来, 而后健步如飞的冲向门口。
确定来人真是制衣厂厂长王向东后,她是立马引人去地窖搬货。
若非王向东等人怕这小老太太摔跤,她恨不得自个儿下地窖把积货全给搬出来。
王向东瞄了一眼冻得脸色发白的林冬至, 说:“小林同志,你这也太心黑了!明明急着销货, 还敢敲了制衣厂那么大一笔钱。”
林冬至冷得要命, 却依旧习惯性的笑道:“比起王厂长偷偷摸摸搞举报, 我的心还不够黑。至于急着销货?你觉得我急吗?”
看她那不达眼底的笑容, 王向东梗了一下, 心道:笑得真他娘的假啊!比他这个假笑了二三十年的老油条还假!
也是惜才,王向东走前,忍不住给林冬至画了个饼:“小林同志,你要不要来我们制衣厂任职啊?我可以给你副厂长的职位。”
“副厂长一个月薪水有一百出头呢!”
“你想啊,考大学不就为了以后能有个铁饭碗吗?我现在把铁饭碗给你,你就不用浪费时间考大学了。”
“甭看咱们制衣厂现在只是个小厂,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咱们肯定能把制衣厂做大做强!成为全国最好的制衣厂!”
林冬至听乐了。
有很多人给她画过饼,唯有这个鼠目寸光的王向东,不太有自知之明。
林冬至正要笑眯眯的反问‘究竟是我们带着制衣厂做大做强,还是我一个人拖着制衣厂往上走啊?’时,一把伞冷不丁出现在她头顶,一只有力的手也握住了她的小臂,将她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紧接着,她听见了周青云凛冽的,藏着怒意的声音:“她要参加高考,没空跟你一起把制衣厂做大做强。”
王向东愣了一下,而后异常欣喜道:“你这周青云周老师吧?!你好你好,我女儿在二中读书,我——”
话还没讲完呢,林冬至就挡住了王向东伸出来的手,笑眯眯的说:“王厂长,我男人说的没错,我要参加高考,你还是和赵副厂长一起把制衣厂做大做强吧!”
王向东这会儿没了拉拢林冬至的想法。
准确的说,是看见周青云后,便晓得区区副厂长的位置笼络不住林冬至了。
周青云是谁啊?整个县都知道这个小周老师脑瓜子特别好,以一己之力把整个县的平均分往上提了近一百分呢!
不少人都说他明年肯定能考上清华北大!
这都不算厉害的,最让王向东这些有孩子的家长追崇的是周青云能‘变废为宝’!
林冬至有这么个男人,指不定也能考清华北大呢!哪还能瞧得上什么副厂长的位置啊!
王向东放弃了笼络林冬至的想法,就想着跟周青云拉近一下关系,看能不能让其给自家不成器的闺女开开后门。
可惜,话才到嘴边呢,就被林冬至给打断了。
随后,又跺了跺脚,说:“这天真是太冷了,王厂长,既然货已经给你了,我就先走了啊!我身体不好,受不得冻,再胡侃下去,我明天怕是得进医院了!”
她完全不给王向东讲话的机会,就推着周青云离开了。
皑皑白雪覆盖的小巷里,林冬至抱着暖水袋,挤贴在周青云怀里,回秦家老宅去了。
王向东:“……”
他看向老太太程秀英,试图向其打听周青云的事儿。
可惜,还没开口呢,程秀英就把院门关上了。
那划清界限的架势,王向东敢肯定,这会儿要是来了公安,追问这批货哪儿来的,程秀英这小老太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家的。
拖货的工人冷得不行了,瞧着自家厂长杵在秦家门口一动不动,忍不住问:“厂长,咱走不走啊?”
王向东叹了口气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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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至回到家后,不往屋里跑,也不往床上钻,而是直奔厨房,蹲在灶前。
灶火未灭,滋滋烧着的火苗让她冻僵的身体一点点回温。
要不是周青云眼疾手快,她那点散落的,还沾着雪花的头发都得被火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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