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禁感叹道,云秩不愧是她不喜欢的人。
举止风流文雅,谈吐风趣幽默,无形中就迅速拉进了他们二人的距离,既不会显得拘谨放不开,也不会显得有什么逾矩僭越,一切都恰到好处,把分寸把握到了极致。
精心打造的完美,虚假得无趣。
不过,玄扶桑并不讨厌,反正和聪明人相处,总归是舒服的,这种感觉可做不了假。
一番游赏过后,玄扶桑终于见到了她此行的目标。离得越近,那股子魅惑的香气便越浓郁。
巴掌大的白色花朵和墨绿的叶片随风微微摇曳。快赶上花期末尾,它们即将盛极转衰,此时开得灿烂却不显颓败,像全然绽放的烟花定格在了消散前的前一秒。
凑近了看,花瓣层层迭迭,团团围住中间鲜艳的红色花蕊,像雪地上晕开了一滴血。
这种在关外发现的稀缺花种名为四十雪,因着格外娇弱,大玄少有花匠可以养活,更别说熬过漫长的十年等到它开花了。
小时候,玄扶桑在宫中见过两次,她当时特别喜欢,还收集了些花瓣做书签,云岑居然还记得。
此时,看着这些开得极好的花,她对背后的花匠深感兴趣。
“殿下,是不是不想嫁给云岑。”
此处再无旁人,突闻云秩这番话,本将注意力放在四十雪上的蝉雨心里陡然一惊,悄悄抬眸望向玄扶桑。
殿下沉默着,面色不改,依旧在端详花朵,看来并没有让她退下的意思。
“或许应该说,殿下您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想嫁人了。”
一前一后两句话,都是平缓的陈述语气,间隔不过一两秒。
云秩其实也没想等她的回答。
玄扶桑这下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云秩。
她的目光被他手上动作吸引,少年不知何时摘下了一朵花,随意地置于身侧把玩。
“再过不久便有一场雨,所以,今晚便要将这些花采摘入药。”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向她走近,指尖一捻,那花就轻轻转了几圈。
“其实,早该行动了,这些花等殿下等得太久了。”
既是在说花,也是在说人。
“还好殿下来了,否则它们岂不是要错过博您一笑的机会。”
随着云秩越走越近,蝉雨再次看向玄扶桑。
玄扶桑依旧笑意浅浅,并没有显露出半点不悦,也没有后退。
她的视线由他指间的花向上移动,掠过少年的胸膛,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明生得冷傲疏离,混着点懒散厌世,却又时不时浮着点笑,看什么都百无聊赖,又像对什么都颇有兴趣。
真是像极了云秩这个人,复杂多变。
迎着玄扶桑纯净如水的目光,云秩能清晰感受觉到胯下燃起了邪火,一路向上,烧得他脑子都沸腾起来,不得不暗地里调整呼吸。
在离玄扶桑一步之隔时站定,云秩将手中的花朵递向她。阳光下,他袖口处的竹叶暗纹泛着微光,玄扶桑注意到后觉得有几分眼熟。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到了少年的一声轻笑。
明明他的声音像清晨薄雾,清新又略带潮湿,听起来是微凉朦胧的舒服,尾音里却埋了细小的钩子,似有似无的慵懒撩人。
“殿下,喜欢白色吗?”
他今日最终敲定的衣服,与云岑那日从公主府出来时穿的那身,不论颜色用料还是款式,都有八九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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