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重用了一会儿工夫,就将宋磊明审得明明白白。这只是个痴迷阵法的工具人,因阵法势微,对武道抱持着敌意,对任飞鹰也是利用居多。
见他不思悔改地数落任飞鹰武功不济,对阵法的测评力有未逮,再对比任飞鹰为了他,远赴北地,差点魂归异乡,傅希言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冲上去,打了几下肚皮出气。
余下也没有太多可用资料了。
宋磊明对镐京大阵知之不祥,郑佼佼临走前表示,只要他困住傅希言他们三天,便将镐京大阵完全展示于他。
尽管郑佼佼说了三天,可傅希言等人不敢如此乐观。好比买大件东西时,若是手头宽裕,便会多带一些钱,以应付意外状况。
这三天,只意味着——镐京危在旦夕。
野兽落入猎人的陷阱里,便会惶悚不安,闷头乱撞,想要尽快从陷阱里跳出来,往往不可如愿。人要聪明些,分析眼前的局势,想着如何弯道超车——既然已经落后了,便少走点弯路吧。
计划一时间还没有,傅希言等人便骑上了在附近小溪边找到的马群,一边赶路一边计议。
不管这次的对手是莫翛然还是郑佼佼,亦或是狼狈为奸的两人,他们既然用铁塔作诱饵,便说明双方都已经知悉了对方的目的。
一方要布阵,寄望成仙;一方要解阵,拯救万民。双方在本质上背道而驰,绝无可能坐下来谈判,那便只能战了。
若根据实力排兵布阵,己方武王级以上的战斗力的有景罗、裴元瑾和傅希言。
但傅希言有自知之明,自己与另两人存在很大差距,应该单独列入一档。
余下的,胡誉岑报恩都可忽略不计,鄢瑎实力成谜,立场也谜,若金芫秀真的在莫翛然手里,他随时可能倒戈,是敌是友不可知。戚重原本也算一个劳动力,守在外面的弟子却说原本坐镇分部的副主管事一天前接到姜休的信离开了,戚重只好留下来善后。
傅希言虽然好奇姜休信上说了什么,但一时间也顾不过来了,只能安慰自己,莫翛然郑佼佼都在镐京这滩浑水里蹚着呢,姜药师便是遇到麻烦,也不至于解决不了。
关于莫翛然那头,且不说“善莫大焉”不知到齐几人,便是梅下影也能与自己打个旗鼓相当。如此盘算来盘算去,胜算不大。
听了他的发言,景罗尚未说话,裴元瑾便道:“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人数。”
傅希言问:“那是什么?”
裴元瑾道:“人。”
别人这么说,傅希言大概都会觉得装,但裴元瑾有实打实的南虞武林大会连胜战绩,便十分有说服力了。
他叹了口气:“我现在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想着能不能去镐京之前,先打个蓝buff。”
鄢瑎问:“何谓蓝茇罘?莫非是新的灵药?”
傅希言这才想起他们中间还有一个暂未激活的二五仔。他突然问:“若我娘真的在莫翛然手里,他要挟你对付我,你会对付我吗?”
鄢瑎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会啊。”
傅希言:“……”欠揍的人多了,这么欠的殊为难得。
鄢瑎顿了顿,又补充:“不过可能性不大,顶多叫我两不相帮。”
“为何?”
“我是鄢家人。鄢克其实是我的叔叔。他一向不喜欢我问及无回门的事,以前也只教医术,我的武功其实与无回门没有关系。”鄢瑎说,“莫翛然与叔叔交好,看在叔叔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叫我卷入太麻烦的事情里去。”
傅希言心中一梗,生怕善莫大焉又多一个人出来:“你叔叔如今在哪?”
“十几年前送来了遗物,应当是死了吧。”鄢瑎幽幽叹了口气,“若非他
走了,我也不会独自出来行医,更不会遇到你的母亲。”
傅希言好奇:“你算无回门的人么?”
鄢瑎呵呵笑道:“你以为现在还有无回门?早就没有了,有的只是无回门野火烧不尽的野心罢了。”
傅希言说:“莫翛然与郑佼佼的关系如何?”
鄢瑎说:“善僧自认为是大师兄,应当继承门派一切,莫翛然自持天赋过人,目空一切。这样的两个人自然是互看不顺眼的。不过……”
他顿了顿,显然是引人去问。傅希言也十分上道,积极配合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叔叔很久以前曾经说过一段很有意思的话。他说,有的人自以为聪明,快人一步,其实是一只蝉。有的人是真聪明,借刀杀人。还有的人坐山观虎斗,想当渔翁。只可惜了我,与聪明半点不沾边,只想过太平日子,却处处受人掣肘。”
……
傅希言诚心诚意地问:“你叔叔说这段话的时候,后面有注解么?”
“什么注解?”
“到底有的人是哪个人?”
“没有。”鄢瑎理所当然地说,“没有注解,这段话才永远不会出错。”
傅希言:“……”
鄢克当神医还是浪费了,支一杆“铁口直断”的幡,日日祝人财运滚滚,婚姻美满,才算人尽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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